说着,捏着馒头,掐了一小块塞进嘴里,慢慢嚼着。
宴宴咽下嘴里的馒头,笑道:“你自己吃再好不过了。我本来也是怕你不肯吃,才说愿意跟你分一半的。”
胡秋月见他这么懂事,知道心疼自己,心里熨帖,把馒头掰了一块给他,笑道:“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就分一块给你好了。”
宴宴笑嘻嘻地道:“自己吃吧,你又没求我,我可不吃。”
胡秋月曲起手指,作势要敲他的脑门,笑着骂道:“我求你吃,你且等着吧!”
宴宴怕挨打,一把抢过馒头往边上一躲,笑着求饶道:“别打,别打!我吃,我求着你要吃的!”
胡秋月这才满意了,笑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把剩下的大半个馒头掰下一大半来,递给白竹道:“小竹也吃一块。”
白竹正要推辞不要,胡秋月眼睛一瞪,骂道:“是不是要我求着,你才肯吃?”
白竹忙接过馒头,笑道:“不敢,不敢!我吃,我求着你要吃的!”
宴宴见他学自己说话,忍不住哈哈直乐,胡秋月也忍不住抿嘴笑。
三个人嬉笑着分了一个馒头吃,宴宴去灶口烧火,白竹用一大块干净的蒸笼布盖好馒头,端到一边,洗了锅继续准备明天的年饭。
可以准备的东西不多,只有尽量多弄几个花样了。
家里打了豆腐,白竹想炸一点豆泡。
他拿起油壶,倒了一点菜油,舍不得多倒,刚刚淹住锅底,就舍不得再倒了。
油烧开后,他拿了四块豆腐,切成长条,因为油少,一次炸不完,他也不急,慢悠悠地一条条的放在油锅里炸成豆泡。
豆泡放在汤锅里就着肉汤煮开,最是美味,大人孩子都爱吃。
不过乡下人连豆腐都舍不得吃,更舍不得费油炸豆泡了。
这也是过年,白竹才舍得炸一点,放在平时,是万万舍不得的。
小火慢炸,等豆腐炸得黄黄的鼓起来了,才算炸好了。白竹用竹篱笆捞起来,放在木盆里,把油盛进油罐里,就着油锅烫蛋丝。
烫蛋丝的火候很重要,要用小火,火一大就糊了,白面和鸡蛋金贵,烧糊了就太可惜了。
俩人合作多次,他一说要做什么,宴宴就知道要烧多大的火,他把硬柴撤出来了,塞了一点松毛进去。
白竹把调好的面糊沿着锅沿倒进去,赶快用锅铲摊匀,一张薄薄的蛋皮就烫好了。
等蛋皮四边翘起来,轻轻揭起放在筲箕里晾凉,切成半指宽的细丝就可以了。
半盆面糊烫了十张薄薄的蛋皮,放在筲箕里凉着。
白竹洗好碗筷,收拾好灶台,拿了砧板,菜刀,端着木盆,宴宴提着两条鱼,俩人说笑着去池塘边收拾鱼,剖好,刮干净鱼鳞,挂着沥水,明天就可以直接煎了。
一切准备就绪,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中,“年”终于姗姗而来。
乡下人都是吃年夜饭。白竹一大早起来,熬了一锅米汤,热了几个杂粮馒头和一碗猪头肉,一家人草草吃了早饭。
吃完饭,就要宰鸡,这个白竹可不会。
胡秋月不让年轻人杀生,让白竹和宴宴在灶屋烧开水褪鸡毛,自己去鸡圈里抓了一只老母鸡,在院子里宰了,才提进灶屋,舀了一大盆开水,自己坐着慢慢地褪毛,收拾内脏。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快。等胡秋月收拾好鸡后,白竹就开始做年饭,宴宴坐在灶口烧火,张鸣曦在一边打下手,胡秋月坐在旧饭桌前,双手抱着一个热乎乎的小烘笼,脚上踏着一个热乎乎的大烘笼,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忙碌,时不时地指点白竹几句。
本来,这时的人讲究多,汉子是不进灶屋,不帮忙做饭的。
胡秋月也没打算让张鸣曦帮忙,她打算自己帮白竹的。
但张鸣曦今天没事,就想跟着夫郎。他孝心大发,非让他娘歇着,自己来帮白竹。
白竹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笑眯眯地由着他在自己身边绊手绊脚地帮倒忙,不但不说他,逮着机会就表扬他,夸他能干。
白竹把鸡肉剁成小块,放进瓦罐里,架在泥炉上煨着,还打算煎一条鱼,煮在泥钵里做主菜。
但两条鱼都很大,年夜饭菜多,白竹担心吃不完浪费,想了想,把其中小点的一条砍成三截,把正中间肉多的一段留着待客,把鱼头鱼尾放在锅里煎了,舀进泥钵里煮,取“有头有尾”的意思。
年夜饭
鱼汤煮开了,满屋子都是鱼香味。
瓦罐里煨着鸡汤,快熟时,白竹加了一瓢发好洗净的香菇进去,汤一煮开,鸡汤和香菇的香气奇妙地融合在一起,香气四溢,让人口齿生香。
宴宴吸吸鼻子,笑道:“好香!要流口水了!今晚好吃的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里吃起。”
张鸣曦笑道:“好说,从自己最喜欢的吃起。”
宴宴笑道:“为难的就是这个,都是爱吃的,肚子只有这么大,吃哪个好呢?”
张鸣曦站在灶台边,见宴宴坐在灶口,脖子伸得长长的,望着灶台流口水,突然兴趣大发,讲起笑话来:“宴宴,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不等宴宴表示反对,他忍着笑,继续说道:“从前有个人,他去别人家做客,见桌子上有碗豆腐,不停地捡着吃,还说他最爱吃豆腐,豆腐就是是他的命。
没过多久,他又去了这家做客,主人煎了一碗豆腐,又炒了一碗肉。
这人就不吃豆腐了,专门捡肉吃。
主人家有个孩子,看不下去了,问道:你不是说最爱吃豆腐,豆腐是你的命吗?怎么不吃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