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怎么回事?你们不说小哥,还来怪我!”宴宴气得差点跳起来。
他年纪小,不懂情爱,哪里知道娘是在给哥哥他们台阶下?
白竹见他生气,笑着拉他起来道:“走,我们再去拿些板栗来烤,你教教我,怎么烤才不糊。”
宴宴勉为其难地撇嘴道:“好吧!看你笨的!”
白竹一笑,拉着他跑了,才算把这事遮掩过去。
天气不好,零星小雪一直下着,就没几天晴的。
这天刚刚吃过早饭,张鸣曦生了一盆火,一家人又准备烤火做针线。
突然李立维在外面拍着院门喊大姨。
胡秋月正在喂猪,听见拍门声,忙喊宴宴开门。
宴宴跑过去打开院门,见李立维冻得鼻子通红的站在门外。
冬天动物的肉膘厚,皮毛也厚,不论是肉还是皮子都能卖上好价钱。这段时间,李立维父子忙着打猎,卖兽皮,好一阵子没见了。
宴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立维穿着胡秋月给他做的新棉袍,可能是怕弄脏了,外面套了一件旧的粗布长袍,短了,新棉袍的衣袖和下摆露出一截来,身上应该不太冷。
他往下看了一眼,见李立维脚上还穿着夏天穿的麻线鞋子,皱眉问道:“立维哥,我娘不是给你做了棉鞋吗?怎么不穿棉鞋?这样冷的天还穿着麻线鞋子,难怪冻成这个样子!”
李立维见宴宴关心自己,心里高兴,吸了一下鼻子,微笑道:“我这几天都在山上猎狐狸,走的路多,棉鞋是新的,怕穿破了,所以穿着麻线鞋子。”
宴宴瞥了他一眼,不满地道:“人重要,还是鞋子重要,傻不傻啊?”
李立维听出他语气不悦,望了宴宴一眼,见他两个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忙解释道:“麻线鞋子耐穿,走路也不打滑,穿着走山路再好不过了。你看,我里面穿了兔皮袜子,不冷的。”
狐狸皮
宴宴低头一看,见他麻线鞋子里果然反穿着兔皮袜子,袜子毛面朝里,灰扑扑的皮面和麻线绳一个颜色,刚才没注意到。
这才展开眉头,不再纠结他的鞋子,注意力被他拉偏:“你们去猎狐狸了?狐狸狡猾得很,怕是不好猎吧!”
“嗯,是不好猎。前几天我爹发现了狐狸的踪迹,我和爹跟踪了五六天,终于猎到了两只!”李立维举了举手里抱着的兽皮,率先往灶屋走去。
胡秋月看见李立维,笑眯眯地道:“立维来了。”
李立维喊了一声“大姨”,跟着进了灶屋,把兽皮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道:“大姨,这次运气不错,猎到了两只狐狸。狐狸皮难得,爹让我送来给你们做件狐皮背心穿。”
胡秋月吃了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猪食桶,掀起围裙把双手擦了又擦,才拿起狐狸皮来看。
这是两只大狐狸的皮。
李大贵技术非常好,皮子剥得好,硝得也好,不知他是怎么猎的,整张皮子完好无损,一点伤口都没有。
皮子厚实,毛密集绵长,毛尖长毫,油光水滑,长长的尾巴都要垂到地上了。
胡秋月用手轻轻一抚,厚实的毛发像波浪一样往前倒去,手一抬起,毛发像有生命似的根根立起。
皮子够大,拼在一起可以做件大背心或者够宴宴穿的小袄子。
只不过这是个杂毛狐狸,毛色灰扑扑的,没有白狐狸皮子漂亮。
不过,狐性多疑,十分难猎,白狐狸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在这样的雪天能猎到成年杂毛狐狸也是运气爆棚。
胡秋月抚摸着绵实的皮毛,笑着对白竹和宴宴道:“过来看看狐狸皮,好东西,你们都没见过呢!”
宴宴和白竹对视一眼,笑嘻嘻地伸出双手去摸狐狸皮。
说也奇怪,本来双手冻得冷冰冰的,在狐狸皮上摩挲一会儿,双手竟热烘烘的暖和起来了。
白竹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一定很贵吧!”
胡秋月点头笑道:“你倒是识货。”
说着,收起狐狸皮,仔细叠好,推回到李立维面前,正色道:“立维,回去跟你爹说,这狐狸皮我们不要。你们为了猎这两只狐狸,不知道挨了多少冻,吃了多少苦,怎能就这样轻飘飘的送人?”
李立维见胡秋月板着脸,推拒不要,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他支吾了一下,抿抿唇,抬头望着胡秋月,笑道:“大姨,我爹说,这半年多亏了你照料我们父子的衣裳鞋袜,我们才没有挨冻。我们没有别的东西,好容易得了这两张狐狸皮,想着能拿得出手,所以才送过来,给你做件背心,或者给宴宴……”
他顿了一下,目光迅速扫过宴宴,改口道:“或者给宴宴和小哥一人做一个围脖。东西太少,还请……不要嫌弃。”
胡秋月见他语速极快,似乎在急切地解释着什么,想着自己刚才板着脸,太严肃,吓着他了,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
她望了一眼李立维,见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一软,笑道:“傻孩子,我怎么会不懂你们的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嫌弃?只是狐狸皮难得,我们庄稼人哪里配穿狐狸皮?快拿起去了,能卖一二十两银子的,你们父子可以过个富裕年了。”
李立维抿抿干燥的嘴唇,坚持道:“大姨,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正是因为狐狸皮难得,才敢送给你们。其他的东西还拿不出手的。收下吧,以后再猎到了狐狸皮,我们再拿去卖,也是一样的。”
胡秋月笑道:“傻孩子,你自己也说了,狐狸皮难得,哪是那么容易猎到的?这次猎到两只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指望下次呢!听话,拿去卖了,你们能过个好年,我比穿了狐狸皮还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