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以前很害羞,在人前总不敢和张鸣曦有太亲热的举动。
可张鸣曦总喜欢揉他的头,捏他的鼻子,他过去总是不好意思,现在慢慢习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敢拉拉他的手,摇摇他的手臂,也不避人了。
家里人见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张鸣曦见白竹眼睛亮亮的望着自己,摇着自己的手臂,嘟着嘴说着软绵绵的话,刚才的不快早就抛到脑后。
他知道白竹在哄他,心里软软的,笑道:“好吧,我今天不去砍柴了,给你们当车夫。”
白竹见他笑了,望着他笑得露出一嘴细白牙。
白竹心里高兴,跑进灶房灌了四竹筒水,又用干净的蒸笼布把早上剩下的馒头包好,一起装进背篓里,待会儿在山上饿了吃。
张鸣曦也没闲着,收了几条麻袋,把空背篓放在板车上,用绳子绑起来,准备上山。
白竹望了一眼自己身上,到底舍不得穿着新夹袄干活,忙跑到卧房,拿出刚刚成亲时做的粗布外衣,套在夹袄外面。
蛋黄见一家人收拾东西,要出门的样子,生怕不带它,急得呜呜直叫,围着白竹,直咬他的裤腿,尾巴摇出天际。
白竹一把抱起蛋黄,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尾巴,笑道:“好了,尾巴要摇断了!今天我们上山去,你可以跟着去,不要乱跑。跑不见了,我可不来找你。”
蛋黄已经七个月了,白竹把猪头上的骨头捶碎了喂猪喂狗,蛋黄经常吃骨头,长得好,一身黄毛油光水滑,蓬松漂亮。
蛋黄很聪明,听得懂白竹讲话,见白竹愿意带它去,高兴得“汪汪”直叫。
蛋黄舔了一下白竹的手,挣脱下去,跑到院外,急不可耐地望着他们叫,似乎是在催促他们快点。
几人收拾妥当,锁上院门,推着板车往后山上去。
遇到好走的路,张鸣曦一个人拉着空车轻轻松松地走,遇到上坡,不好走的地方,白竹和胡秋月在后面推着车,尽量减轻张鸣曦的重量。
后山附近来的人多,捡不到什么,能吃的东西早就被人捡走了。
张鸣曦准备带他们去深山,深山去的人少,能吃的东西很多。
就是太远了,要走好半天。深山里有厉害的猛兽,一般一个人不太敢去。
一家人说说笑笑,走得快,倒也颇不寂寞。
白竹好久不上山了。还是夏天捡菌子的时候来的,后来菌子落巢了,张鸣曦就不准他上山,他就没有机会来。
这次上山,他竟然还有一些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得热闹。
当然,最兴奋的是蛋黄。
它第一次上山来,好奇得很,“汪汪”叫着,扭着肥肥的小屁股,尾巴摇出一朵花来,一马当先跑在前面。
等跑到前面看不见人,又着急地跑回来,冲他们大叫。
胡秋月笑道:“蛋黄,你别嘚瑟,跑来跑去的,等你累了,我可不抱你。”
不理他
蛋黄可不怕她威胁,反倒冲她示威的汪汪大叫。
胡秋月笑道:“你厉害,好了吧,能不叫了吗?”
说着,不再搭理蛋黄,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棍子扒拉着草丛,看见滚在草丛里的板栗就捡起来,丢进背篓里。
深山里,人迹罕至,各种野果多得很,都熟了,等着人来采摘。
如果没人来摘,熟透的果子寂寞地掉在地上,默默化作了果泥肥,一点水花都没有的过完了果生。
白竹边走边抬头四处看,一下子看见了一棵柿子树,兴奋地大叫:“鸣曦,你看,柿子树,上面有好多柿子!”
几个人闻言抬头一看,果然一棵高大的柿子树上叶子掉光了,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乍一看,像是挂着小小的红灯笼。
宴宴兴奋得大叫一声:“哎呀,好大一棵树,好多柿子,我先尝尝!”
说着,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双手互搓几下,抱着树干就要往上爬。
宴宴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
胡秋月却对她上次爬树滚坡心有余悸,见他不问青红皂白又要爬树,沉着脸骂道:“看你能的!还要爬树!你忘了上次滚下来吓晕了?再掉下来可没人救你!”
宴宴望了一眼大树,又望了望她娘,到底不敢犟嘴,抿抿唇,闷闷不乐地道:“我不爬总行了吧!”
白竹忙安慰道:“宴宴,你不要爬,让我来!我上去摘了柿子丢给你,你在下面接着,小心别摔破了。”
宴宴答应了一声,仰头望着树上的柿子,咂吧着嘴巴道:“看样子熟透了,一定很甜,你先摘一些来吃。”
白竹紧紧裤腰带,正准备爬树,张鸣曦支好了板车,过来一把拉过他,往身后一扯,沉着脸不高兴地说:“看把你能的!这么高的树也敢爬!”
白竹忙着爬树,没空理他,争辩道:“怕什么?又不是没爬过。”
张鸣曦一听,脸板得更厉害了,沉声道:“不让爬树非要爬,管不了你了,是吧?”
白竹听他语气不对,抬头看了一眼,见他面沉似水,一脸不悦。
白竹不敢再说,乖乖地挨近一点,站在他身边,小声道:“好了,不生气了,我不爬了。”
张鸣曦还没说话,宴宴噗嗤一笑道:“你们两个真可笑,你怕我,我怕你,到底是谁怕谁啊?”
张鸣曦瞪他一眼,凶道:“要你管!”
宴宴嘻嘻笑道:“我才懒得管你呢,自有小哥管你。依我看啊,别看你凶巴巴的,其实还是你怕小哥吧!”
白竹抿抿唇,没说话。笑话,张鸣曦怎么可能怕他?是他怕张鸣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