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热闹,众人说话的功夫包子就熟了。
大家围着饭桌坐着,一人一大碗熬得浓稠的米汤,饭桌正中摆着四碗菜和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白面肉包子,随便吃,蒸笼里还多着呢。
白竹怕白露拘谨,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谁知张鸣扬抱着他不放,也紧挨着他坐下。
这样一来,他们这条板凳上就坐了三个人了,张鸣曦正想挤上去挨着白竹坐,胡秋月笑道:“鸣曦过来和我一起坐,看看你们挤成啥样了。”
有外人在,张鸣曦不好多说什么,悻悻地瞪了白竹一眼,起身坐到娘身边去了。
白竹见他又闹小孩子脾气,不由得好笑。挨了眼刀,不但不生气,反倒嘴角上扬,挑衅地冲他轻轻扬眉。
张鸣曦见他这么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样子,脸板不住了,抿唇一笑。
白竹却又羞红了脸,别过头去不看他,给白露拿了两个肉包子,自己也拿了一个慢慢吃着。
他俩大庭广众之下,搞些小动作眉目传情,以为没人看见,心里有一种偷偷摸摸做坏事没被发现的隐秘的快乐。
白竹眉眼含笑,低头吃包子的样子,别人没注意,却被李立维看在眼里。
李立维偷偷看了宴宴一眼,见他低着头,正专心地啃大肉包子。
他低头喝了一口米汤,心想:张鸣曦和白竹的感情真好,就算屋里坐满了人,俩人眼中也看不见别人,只有彼此。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得偿所愿,一定要像张鸣曦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夫郎好!
他正低着头胡思乱想呢,却听见张鸣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忙抬头一看,原来三婶见白露只顾着喂张鸣扬,自己都没吃几口,要把张鸣扬抱过来,让白露好好吃饭。
谁知张鸣扬却不愿意离开白露,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
三婶知道白竹是和白家买断的,现在见白露来了,张鸣曦一家热情招待,没有丝毫不妥,已经暗暗称奇。
现在见张鸣扬黏着白竹,心里更是奇怪了。
白露见张鸣扬大哭,忙放下手中的包子,搂着他轻轻拍着,红着脸,腼腆地对三婶轻声道:“三婶,让我喂他吧,他这样哭,该吃不饱了。”
三婶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张鸣扬的额头,嗔道:“你就黏着哥哥吧,看他只顾着喂你,自己都没吃几口。”
张鸣扬含着眼泪望了白露一眼,伸出小嫩手把白露手中的包子推进他嘴边,奶声奶气地道:“哥哥吃!”
白露望着他一笑,自己几口吃完一个包子,又拿起一个包子,掰开把肉馅掐了喂张鸣扬,包子皮自己吃了。
欠我一顿饭
一顿饭吃完,个个吃得心满意足,抹抹嘴,告辞而去。
三婶也准备带着孩子们回去,张鸣扬却不愿意走,只紧紧地搂着白露的脖子喊“哥哥”。
白露竟也舍不得放他走,抱着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直到张鸣扬倦极了,睡着了,三婶才得以抱回去了。
白竹正坐在树荫下抓紧时间给他织鞋子,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比我还受欢迎,连这么小的孩子都黏着你不放。”
白露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怅然若失地道:“我很少抱小孩子的,没想到他这么黏我。张鸣扬真可爱!可惜我马上要走了,以后难得见了,其实,还挺舍不得的。”
白竹失笑道:“小孩子知道什么?今天黏着你,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白露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是一时之间却放不下,眼前总闪着张鸣扬这张可爱的小脸。
唉,没事,以后多来二哥家,就能见着了。
白露坐在一边,闷闷地搓着麻线,自己开解着,白竹动作快,已经织好了一双麻线鞋子。
他低头望了望白露的赤脚,起身去卧房拿了自己的一双新布鞋,递给白露道:“现在给你做布鞋也来不及,你拿我的这双去将就着穿吧,好过打赤脚。”
白露接过布鞋,把鞋底在脚底板上比了一下,布鞋大出许多,毕竟白竹比他大了七岁,脚肯定也大多了。
他摇头道:“你看,大太多,我穿了可惜,你自己留着穿吧!”
白竹收了布鞋,犹豫了一下道:“等我空了,给你做一双,你过段时间来拿。”
白露正要点头答应,宴宴听见了笑道:“何必麻烦,我比白露只大了两岁,我的鞋子他肯定能穿。”
说着,冲着厨房喊了一声“娘,我把新鞋子拿给白露了。”
也不等胡秋月答应,他“咚咚”地跑进卧房开箱子拿了一双新布鞋出来递给白露。
白露不好意思地望着白竹,不知道该不该接。
白竹知道宴宴的为人,既然说给,必是真心诚意的。
他努努嘴,示意白露接下鞋子,转头小声对宴宴说:“宴宴,谢谢你。我明天给你做双新的。”
宴宴见自己帮到了小哥,心里得意,咧嘴一笑道:“客气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放心,我没鞋子穿自然会找你要。”
说着,跑到灶屋去找胡秋月去了。
胡秋月正在洗碗,见他把自己的新鞋子眼也不眨地送人了,不禁叹了口气,心里有点舍不得,当着白竹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作罢。
眼看天不早了,白竹就算是再舍不得,也要送白露回去了。
他拿了一个旧网兜,把两双鞋子放进去,让白露提回家。
白露也很不舍,但他见白竹在夫家过的生活胜过之前何止千百倍?心里暗暗替他高兴,之前一直挂念的心也放下来了。
俩人相跟着,白竹一直把他送到河边,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白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