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家里没有耕牛犁田,以前田少,靠他用锄头挖,现在那么多田,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挖得过来。
乡下耕牛少,到处借牛也借不着。最后和村长说好了,借他家的耕牛用三天,一天给三十文钱,还要割嫩草喂牛。
还有秧苗的问题,胡秋月只育了两亩田的秧苗,现在有六亩田,秧苗根本就不够,现在育秧也来不及。
不如去睡觉
幸亏周德福家原来也是准备插秧的,育够了秧苗。
现在卖了四亩田,秧苗没地方插,多出来好多不卖也是浪费。
村子里的人按米下锅,家里有田的都自己育了秧苗,并没有人买。
这时张鸣曦要买,周家要卖,倒是一拍即合,马上谈拢了价格。
张鸣曦花了两百文买了四亩田的秧苗,又请了三叔和立维父子帮忙,准备插秧。
白竹是会插秧的,插得又快又好,毕竟他在白家是主要劳动力,田地的活计都会做。
他一大早起来,准备跟着张鸣曦去插秧。
张鸣曦见他挽起裤腿,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不高兴了,皱眉问道:“你去干什么?早跟你说了,田地的活计不用你。”
白竹听他语气不大高兴,心里一颤:他一个买来的夫郎,就只剩下一点干活的价值了,如果活计都不要他干,他在这家里还有什么价值?迟早得让位!
他心里发苦,嗫喏了一下,为了证明自己还有一点价值,怯怯地低声道:“让我去吧,我插秧很快的。”
媳妇夫郎做不了挑麦个子的重活,但像割谷子,插秧的活计都要做的。
张鸣曦忙着下田,顾不上多说,略带警告的道:“说了不用。插秧累人的很,一天下来,腰疼得直不起来。你和宴宴在家做饭。”
胡秋月听见了小两口的争执,挽着裤腿过来,温言道:“小竹,你不要去了。这么多人吃饭,宴宴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在家做饭吧!”
白竹这才同意了,眼睁睁地望着他们走远,半天回不过神来。
白竹钻进了牛角尖,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惶恐不安,每天被自己假象的情敌打击得神经兮兮。
张鸣曦的一个小动作被他无限放大,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要翻来覆去的琢磨,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了,自己会不会被他扫地出门?
白竹被想象中的情敌折磨得无精打采,惶惶不可终日。
他为了不被赶出去,每天强打精神,比过去更勤快,比过去更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一家人。
他好不容易跟着宴宴学习到的活泼开朗不见了,现在胆怯得很,几乎不说话,每次开口说话,都要先观察张鸣曦的脸色。
张鸣曦脸色好,他才敢小声说话,跟着宴宴笑一下。
如果张鸣曦累了,不太想说话,他就低着头,不敢说话,默默做事。
宴宴年纪小,性格跳脱,虽然天天和白竹在一起,也没发现他心事重重。
在一家人的忙碌中,在白竹的别扭中,秧终于插完了,农忙忙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天吃早饭时,胡秋月笑眯眯的说道:“很久没有去你姐姐家了,我想两个宝宝。宴宴,今天去你姐家玩玩吧!”
宴宴当然拍双手赞成了,突然想到自己和娘跑到姐家吃香的喝辣的,把小哥留在家里,有点过意不去,转头问道:“小哥,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还不等白竹答应,胡秋月忙笑道:“我们两个去,小竹今天不去了,这几天累惨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再说了,你哥在家呢,总要有个人在家做饭。”
笑话,她就是看见白竹这段时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问他也不说。
而张鸣曦粗线条,啥都没发觉,一问三不知。才想着带宴宴走开,让小两口独自在家,说不定矛盾就解决了呢。
新麦子打完了,晒干收起来了。收成不错,两亩薄田的麦子收了近五百斤。
胡秋月拿了个布口袋,大方的装了十斤新麦,拿了二十个鸡蛋带给两个外孙。
娘和宴宴一走,家里只剩下张鸣曦和白竹俩人,一下子冷清多了。
白竹独自面对张鸣曦,各种不自在,暗暗盼望娘和宴宴快点回来。
谁知吃过午饭后,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太阳,一阵狂风吹过,晴了许久的天竟然下起了雨。
张鸣曦站在灶屋门口,望着密密的雨帘子,庆幸地笑道:“幸亏麦子打完,晒干收好了。这雨下的真及时,秧田里正需要水。”
白竹刚刚喂好了猪鸡,在雨落下来前提着空桶跑回来,蛋黄怕雨,也跟着跑到灶屋,卧下了。
张鸣曦望了一眼白竹,笑道:“下雨天干不了什么,不如去睡觉。这段时间太累了,好好歇歇。”
白竹垂头小声道:“你去吧,我要纳鞋底。”
张鸣曦凑过来,嬉笑着道:“不要,一起睡!”
白竹脸一红,他们还没有大白天的在一个床上睡过呢!
白竹摇头,正要说自己不困。张鸣曦不等他说话,拉着他的手摇晃着,撒娇道:“走嘛!一起去,我想抱着你睡。”
白竹心情复杂的望了他一眼,他拒绝不了这样爱撒娇的狼崽子张鸣曦,私心里也希望张鸣曦对自己更依恋一些,更离不开自己一些。
万一他看在自己又乖又听话的份上,会不会不领别人进门呢?
外面雨下的好大,打得大叶子“噼里啪啦”一片响,茅草屋檐下很快成了一道小瀑布。
俩人从屋檐下赶快跑到卧房,还好,身上只溅了几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