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挽起沙发背上的大衣,低头走开。
走至楼梯口的时候,她抬头望了我一眼。
一双眼里,尽是死寂。
我看得心惊,指尖都不由掐进掌心。
然而只一眼,她已擦身而过,清浅足音一路向下,黑色衣角猎猎飞起,像一只寒鸦,挥动一身清寂,孤身地遁成一道暗影。
“她想同我复婚。”晋州仰头看向我。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坐到他身后。
“你不问我怎么答她?”他握着我的手。
他手掌凉薄瘦长,指节明晰,但体温却是烫的,源源将是温暖注入我手心。
“我知道答案。”我回望向他,“我信你。”
晋州忽然叹口气道:“只是难为她了。我没想到,她至今还存着这份心。”
我想说两句玩笑话,但一想到那双清寂空洞的眼睛,便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只是默默握紧晋州的手,将脸埋进他颈窝。
得借助他暖热的气息来令我平复刚才的惊动。
这天后,卫欣便仿佛真正消失了,像一滴水终于汇入大海,再也泛不起波澜。
然而,我心中始终像藏了一头怪兽,总觉得在某个时刻,蛰伏的它,会突然奋起反扑。
冬至那天,一早便开始下起细如碎末的雨。
清冷的雨,携着寒气,自早上淅淅沥沥到晚上,空气越发寒冷,呵气成霜。
我同晋州窝在我家书房中,将暖气开足。
我穿一件极薄的羊绒衫,赤足踩在地摊上。
我整个家中,最奢华的便是这条羊毛地毯,一踩上去,深深的羊毛便盖住脚背。
这是上个月,我同晋州逛街时发现的。
米灰色细羊毛,触手柔软温暖,令人想将整个身体都匍匐上去。
我当时忍不住脱了鞋,赤脚踩上去,整只脚顿时陷入了厚长的羊毛之中,我的心都软了。
但这张地毯价格不菲,我只能望而兴叹。
没想到过了两日,晋州便捧了它来敲我的房门。
而且一买便是两条,分别铺在书房与卧室。
这大概是我一声中收到的,最奢侈,最贴心的礼物了,暖暖踩在上面,整个冬天都在它面前融合了。
早上晋州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
打开门,他满身清寒站在门口,怀中是一大束粉紫色郁金香,花瓣上不知是雨还是露,晶莹得似一颗颗珠子,几乎已经冻结成冰粒。
但他唇角有好暖的笑容,春风一般扑向我,让冰冷都化为软水。
我不禁看得有些发呆,这好看的男人居然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