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自己招揽顾客啊?”我忍不住笑他。
“权当是这样好了!”他圆滑地回答,“我这里,来者都是客!”
“哦?我也是客?”我愣了一下,故意反问道。
孙晋州笑而不语。
我忽然觉得自己唐突了,我一向觉得同他也算得上半个知己,如今忽然意识到,自己同他仍是最寻常的宾主关系。
见我忽然不语,他温和地替我倒上一杯新泡的柠檬水,“你是贵客!”
“对!”我忽然有点怅然,“我是唯一一个拥有贵宾金卡的贵客!”
孙晋州笑着反问我:“不好吗?”
“好得很,吃喝玩乐一律七折,不知多省钱,还有老板免费陪聊!”我说着说着就有些负气,语气酸涩。
“怎么话到你嘴里就俗成这样了?”
“我就是大俗人一枚!”
“俗不可耐?”
“是俗不可爱!”我沮丧地低下头。
原本以为交了一名蓝颜知己,原来对方却当我贵客而已。
是啊,四年来,风雨无阻报到,连离婚颓败之际都不忘叫外卖照顾生意,如此忠心的顾客,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不是贵客是什么?
我叹口气!
真相,真不敢恭维。
我意兴阑珊,早早便回了父母家,替老妈照顾珊珊洗澡睡觉,看她缩成小小一团,躺在被窝里,长睫毛随着梦境变幻而颤动,皮肤白净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
6电梯里的尴尬春色(10)
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白瓷一样完美的小人儿,如今已经千疮百孔,神憎鬼厌!
我正欷歔间,忽然有人敲门。
我心下了然,知道是子晴来了。
我打开门,果然——
她站在门口,站得笔直,身体还有一点僵。她看着我,也不进来,也不说话,神情略有点倦。
我也看着她。
我们都没有说话,认识几乎一辈子了,却第一次相对无言。
两个骄傲的人,都故意挺直脊背,彼此抗衡,希望对方先妥协。
站在门外的那个,始终更尴尬一点,她终于开口,“珊珊呢?我带她回去!”
“睡了!”我也故意板着脸。
空气再次凝结——
“我去叫她!”子晴做一个让我闪开的姿势。
我连忙避开,给她一个台阶下,让她进屋。
她走进来,并没有去叫珊珊,反而坐进我卧室。
我也默契地走到里面,替珊珊把卧室门合拢。
我冲了一杯滚烫的普洱,塞进她手里,她的手冰凉,像坚硬冷冽的雕塑。
我不说话,捧杯茶坐到她对面,等她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