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来越多的人手齐聚麾下之时,他先前被火枪所慑的惶恐,也更是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可为什么……
为什么当先一步到来的不是他们攻破旋门关,而是李清月带兵来袭的时候,在越王李贞的脸上会只剩下惶恐之色呢。
他不该身先士卒地杀到前方,给其他部将一点对敌的信心吗?
然而他所做的却不是领兵抗敌,而是回头朝着队伍之中怒喝了一句:“你们给我稳住!”
与他同行的鲁王李元谨已放任自己的马匹往后退出了几步。
若是在寻常的进军之中,李元谨的这等行径无疑会相当醒目,可当此刻有这样行动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人的时候,就只是怯场的其中一员而已。
李贞面色阴沉:“你退什么!他们的人数没有我们多。”
李元谨哆嗦了一下嘴唇,没能在此刻直接将那句回答给丢出来。但他觉得,就算他没有开口,李贞应该也能从这两军对垒之中,看出两方最为直接的差距。
被李清月所统领的河南道府兵,和被李贞所统领的联军,到底哪一方更有军队的气场,完全不必多说。
对面陈兵列阵之间战车已然先行而来,后方则是一步步往前的掣盾甲兵,在日光之下便宛若一片滚滚黑浪,以稳定的速度往前推进。
明明他们这一边就如李贞所说的那样,人数要多出不少,却像是被困在了一块地盘有限的孤岛之中,眼看着就要被这出黑浪所吞噬。
不,他们倒也并非束手就擒。
一见李元谨这个皇叔是完全指望不上了,李贞直接下令,让被他提拔为大将军的汝阳县丞带着相州府兵出战。
这些府兵自他担任相州刺史之时,便在他的麾下效力,又先一步穿上了最为精良的甲胄,合该在此刻的兵车交战中扛住对面的攻势。
但在他们的对面,那些被临时征发的河南道府兵,简直像是一群疯子。
面对着兵甲精良的士卒气势汹汹袭来,随着军旗的指向,他们没有任何一点退缩与逃避地朝前推进。
相州府兵所形成的刀锋之势,在撞向着黑浪时,就这么被瓦解在了浪潮之中,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一点以攻代守的作用。
李贞含怒咬牙,看到的却是那些敌军直接将来犯队伍的人马全部砍杀殆尽,而后像是领到了什么天降惊喜一般继续呼和着前进。
好在,他这一边也并非全无反抗之力。
当他转头朝着军中的其他队伍看去时,就见除了涣散后退的队伍之外,还有另外一路兵马,正在李元嘉长子李撰的带领下直取敌军侧翼。
虽然对方没有听从他的军令行事,甚至是趁着他这头损兵折将才找到的进攻机会,但在那一路兵马行动的当口,李贞也暂时无暇顾及那么多的东西。
倘若那头能打出点名堂来,或许他们这边就能站住脚跟,重新聚拢人马发起反击了。
但李清月又如何有可能给他留下这样的机会。
李撰所带领的兵马还未能抵达侧翼,就已被一队骑兵拦阻在了当场。
居于中军的太子端坐马背,并未有所动作。那些由她手下精兵统领的骑兵却已刀戟寒芒直指李撰而去。
韩王李元嘉精通文墨,倒是对这个儿子的骑射功夫并未松懈于管教。
可在这些真正厮杀于战场多年的士卒面前,他这点至多用于打猎的骑射工夫,哪里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在这侧翼交锋刚刚展开的时候,他在箭雨和骑兵的冲锋中就已然显示出了左支右绌的架势。
然而到了此刻他才想要撤离此地,显然已经太晚了!
更何况,李清月给这些士卒下达的指令里,只有一条准则——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