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点了处篝火,旁边用枯枝支了个架子,上面搭着自己的衣裳。
景华簪心头一紧,赶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松了一口气,还好,还穿着亵衣。
“姑娘!”有人掀帘跑了进来,景华簪抬头看去,是闻蝉和青娥。
二人挽着袖子,欢喜的跑到了景华簪身边将她一把拥住。
“姑娘!您可醒了!”
景华簪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呼,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啊,现在,她的公主身份已经不是能随便提起的了,更或许,稍不注意,便能招来杀身之祸。
“闻蝉,青娥。”景华簪将二人推开了一些,焦急的低声问询,“咱们这是在哪里?少将军呢?我这是昏迷了吗?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咱们不是在那个破庙里吗?”
青娥眼角噙泪,感激的朝身后跪地的几人看了一眼,“姑娘,在庙里那会儿您高热,可恰巧碰上了山贼,少将军便让我们与您一齐离了庙。”
“然后,咱们的马车失控掀翻了,是这些人救了咱们!”说着,她转身朝地上的几人指了指。
“怎么会这样?那少将军呢?现在在哪儿?”景华簪不小心扬了声调,回过神来,看了那几人一眼,将青娥和闻蝉拉近了些。
闻蝉抿了抿唇,避开了景华簪的视线低下了头,“少将军他——没了消息——”
“走散了——”闻蝉说着抬手朝眼角抹去。
“啊——”景华簪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朝后倒去,青娥眼疾手快的将人扶到了怀里,“姑娘,您可千万别心急呀!您可——再不能有个三长两短了!”
景华簪怔怔地盯视着一上一下翻动的门帘子,半晌沉默后,凑到了闻蝉的耳根处。
“咱们和少将军失散几日了?”
闻蝉顿了顿,不忍的看着景华簪,“已四日有余了——”
“这几日你们一直醒着?”
“是!”
“那有没有人来寻咱们?”
“没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一股寒风穿帘而过,鬓边几缕丝缓缓落下。
景华簪素白纤指紧紧的攥在胸口,心一下一下的往下坠,绝望的合上了眼眸。
“完了——大景彻底的完了——”
想起那封信笺上的字,景华簪感到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顷刻间就要碎了。
她一个女子,又该如何复国——
就在这时,大帐的帘子又掀开了,几个奇装异服的姑娘登时从地上站起来上前迎了几步,半跪着说着些景华簪听不懂的话。
“姑娘,这位就是救了咱们的人。”
景华簪循声看去,门口那人身形挺拔,背光而站,尽管看不清面容,但依旧可以感觉的出,气场不凡。
身着一袭暗纹织金蓝色长袍,肩上斜斜坠着一挂玄色大氅,胸前几颗五色彩宝,头戴抹额,微卷的墨色丝同样披散着。
看着这般装束,景华簪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正思索着,那人却径直往榻前走来。
“姑娘的病可好些了吗?”
一身奇装异服,却会说大景话!还说的如此周正,景华簪的疑惑又加了一层。
被外男这么盯着看,很是不适,可威仪无论何时都不能丢。
她直了直身子,裹紧了亵衣,微微颔避视,“谢公子救命之恩,我的病已经好多了。”
那人却不应声,景华簪只好抬头看去,却直直的撞上了那人的眸光。
浓密剑眉下是一双细长丹凤眼,高挺的鼻子,薄削的唇瓣,棱角分明的颌骨上是几抹似有似无的青须。
在景华簪看来,此人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整个人的举手投足间却显得十分老练利落。
他的眸光不算冷冽,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静,可景华簪就是觉得他是那么的居高临下,令她没来由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