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灵玺的话,韩沛心中的气又不顺了起来,想他修炼到如今的境界,一半靠的是自力更生,另一半则是掌门师伯悉心教导,唯独灵玺这个师父没出半分力,凭什么她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自称“为师”?
心气不顺,他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瞬间沉了下来。
见他黑着脸抿着嘴不说话,灵玺也没心情等他开口,直接抱着云玦转身进了丹亭。
韩沛被扔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俊俏的脸憋得通红。但一想到这样回去,只怕又被掌门师伯唠叨半个月,他泄气地咬咬牙,不情不愿地跟着了进去。
丹亭里依旧只有孔外一人,眼看着灵玺把云玦抱起来,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了?我发誓,我之前给他的药虽然品质低,但绝没半点掺假,灵玺长老,您可不能错怪好人啊!”
灵玺瞪了他一眼,“闭嘴干活,去拿澄明草、血羽火阳花、鬼羊骨和梦蝶粉来。”
“这,这澄明草还好说,其它三样都是我派最珍惜的炼丹材料,我做不了主。”孔外一脸为难,“您要是想用,得跟掌门请示,他准了我才能拿给您。”
灵玺皱眉啧了一声,然后理直气壮地扬了扬下巴,“你当本座不知道?我要这些都是准了的,不信你问他。”
孔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韩沛,将信将疑地开口:“韩沛师侄,灵玺长老说的可是真的?”
他在飞云派四十多年,当然知道这位师
侄和灵玺以及掌门是什么关系,在他看来,韩沛是绝对不可能帮灵玺说瞎话的。
果不其然,韩沛剑眉微皱,眯眸盯着睁眼说瞎话灵玺看了半晌,在她气定神闲的目光中,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灵玺满意地笑了出来,“看见没?本座都说了是掌门师兄同意的,只不过他现在在天游峰不肖子弟楚鹤玄的事,无暇亲自过来告诉你罢了。”
孔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见两人都不像在说谎,这才心疼地点点头,“老夫这就去给灵玺长老拿药,不过咱可事先说好,丘长老不在,丹亭暂时没人能炼化血羽火阳花和鬼羊骨。”
炼丹一事,看着简单,实际上却比修炼还要难上几分。
它不仅要求炼丹师有一定的修为基础,更需要有对材料的感知力,只有感知到什么火候什么情况下的炼丹材料能发挥出什么样的药效,才能将其炼化融合成丹药,达到辅助修炼的作用。
越是等级高品质高、越是效用特殊的丹药,对炼丹师的感知力要求就越高,因此,高级炼丹师在整个九州大陆上都十分稀缺,就连飞云派这九州第二大门派,六级以上的炼丹师也只有三人,其中以七级炼丹师丘长老成丹率最高。
于是门中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较为珍稀的炼药材料,都会让丘长老亲自炼制,以免浪费资源。
听到丘长老不在,灵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吩咐道
:“这个不用你管,去拿东西吧。”
孔外不明所以,尴尬地挠着后脑勺,但看云玦实在伤得重,连气息都若有若无,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没敢多说什么,连忙出门去拿炼丹材料了。
韩沛倒没什么不敢说的,直言:“丘长老不在,你便是拿了那些材料也没用,直接喂下去只会加重他的伤势。”
灵玺用灵力给云玦疏通经脉的动作没停,眉梢却扬了扬,眯眼看向他,“师兄把韩香丹私吞了?”
韩沛微微愣怔,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表情里带了些别扭,声音也稍稍提高,义正言辞地说:“师伯才不是那样的人,他已经把丹药给我了。”
他停顿半晌,声音又低了下去:“多谢。”
本就不是为了听他这一声谢才把丹药给他,灵玺并没在意他的别扭,随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掀开眼皮,“你不会以为,那丹药是我买来的吧?”
没明白她的意思,韩沛表情呆呆的,略带惊讶地问:“不是吗?”
“你师伯堂堂飞云派掌门,动用那么多关系都买不到的东西,难道我随随便便就能买到?本座何时有了这种能耐?”灵玺轻笑出声。
韩沛心中有了猜测,大为震惊却又不敢相信,张张嘴不确定地问:“是你自己……炼的?”
将最后一抹灵力输送完,灵玺把云玦放平到床上,回头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你猜。”
韩沛怔住,他从不知道自己这
个师父会炼丹,正如他从不敢相信她会那样狠心对待楚鹤玄一样。
在他发怔的时候,孔外抱着四样炼丹材料回来了,肉疼地把它们递给灵玺,忍不住唠叨:“灵玺长老,您确定不用我把丘长老叫回来吗?就算时间可能有点长,但咱拿回春丹吊着,云玦也未必会死嘛。”
“本座不想要’未必会死’,本座要他活。”灵玺干脆利落地接过材料,随便从架子上拿下一鼎药炉,把本命之火从丹田中引出来,置于炉底,而后直接捏碎了鬼羊骨和血羽火阳花,信手扔了进去。
看到她这一番全然门外汉的操作,孔外整个人都吓傻了,大惊失色道:“诶!灵玺长老,这可都是宝贝,不能这么糟蹋哇!”
瞧他那样子,若非炉火烧得旺,简直恨不得伸手到炉子里把材料都掏出来。
别说他了,韩沛也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炼丹方式。
整个九州大陆上的炼丹师,哪个炼丹前不把材料处理得整整齐齐、炼丹炉洗刷得干干净净、方圆三尺内不得有闲杂人等?尤其炼制高级丹药时,便是焚香沐浴也不显得多夸张。
唯独没有这样草率的。
两人痛心疾首的模样,着实取悦了灵玺,她摆了摆手,“炼坏了本座赔就是,去去去,别跟作法似的杵在这里,去给云玦准备些饭食来,他醒来准要饿的。”
孔外真的很想问:就您这手法,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能把云玦救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