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狭窄潮湿阴暗,用石块造的牢房,忽然像是遇到了天崩地裂,一块块几百斤重的粗石,忽然崩飞,一块块飞了出去。
砂石尘土飞扬间,元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只听见吴涛在说:“这地方旣然连王八旦都躭不下去,还留着它干什么?”
四月十七,黄昏前。
号称铜墙铁壁的济南城大牢中最坚固的“地字第一号”牢房忽然神秘崩塌,为了建筑这间牢房,特地远从石岗山运来,每块重达数百斤的岩石全都被某种迄今还没有人能解释的神秘力量摧毁震裂,其中有一块竟被震出二十余丈之外,打倒了衙门后院的两间柴房和一株三百年的槐树。
囚禁在牢房中的两名死刑犯也已忽然神秘暴毙,根据大府仵作领班叶老眼的检验,两个人的死时都在天亮之后,远在牢房崩塌之前。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死因,更没有人知道牢房怎么会崩毁。
虽然官府很想把这件事压下来,可是还不到半个时辰,有关这件事的消息就已轰传济南。
田老爷子也许并不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人,至少总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得早一点。
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午睡,得到消息后他立刻就将借宿在客房里的丐帮刑堂堂主萧峻和他的大少爷田鸡仔找到他卧房外的小厅去。他们也知道他召唤他们的原因。
这时候通宵未睡,午饭时又喝了一点酒的田老爷子已完全清醒。
“你们是不是已经听说这件事?”
“是的。”
田老爷子指着他门下弟子刚送来,摆在桌上的一块碎石裂片。
“这就是建造那间牢房用的石头,本来每一块大槪都有三五百斤。”
石质粗而坚实,原来的厚度大槪在一尺五寸左右,长宽也差不多。
田老爷子拈起一撮碎片上的石粉,用两根手指搓了搓。
“这是种很难得的石块,石质虽然比花岗石差一点,坚硬的程度却差不多,就算要一个壮年铁匠用大铁锤来敲,也要敲半天才能敲得碎。”
田鸡仔又开始提出他的问题:“这不是用铁锤敲碎的?”
“不是。”田老爷子又道:“听今天在牢房当値的老赵说,那间牢房是一下子就毁了的,所有的石块都在那一瞬间被震碎震飞。”
他问田鸡仔:“天底下有没有这么大的铁锤?”
“没有。”
“天底下当然没有,天上面倒可能有的。”田老爷子说:“如果我也是个混蛋,我也许会认为摧毁那牢房的是鬼神之力。”他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混蛋,我知道除了鬼神之力,还有一种力量也能做得到这种事。”
田鸡仔当然要间:“还有一种什么力量?”
“人力。”田老爷子说:“人的力量有时远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什么人有这种力量?”田鸡仔总是会配合他老爷子的话提出问题。
“这种人当然不多,目前很可能只有一个。”
“这个人是谁?”
田老爷子又火了,瞪着他的儿子问:“你眞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你眞的是个白痴。”
田鸡仔不是白痴,他早已想到这个人是谁。
“别人要抓他去坐牢,他却先到牢房里去了。”田鸡仔苦笑:“这小子眞有一套。”
“他不是小子,他是大将,是大笑将军。”田老爷子板着脸:“他也不是只有一套,他最少也有个七八百套。”他指着他儿子的鼻子厉声说:“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否则你就死定了!”
“是。”
“你一定要记住,无论谁低估了大笑将军都活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