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在外面问我的。”
“你为什么要说?”田鸡仔叫了起来。
李栋苦笑:“鸡哥也该知道王老爹的脾气,他问我,我怎么敢不说。”
“他已经走了多久?”田鸡仔又问。
“走了有一阵子,现在只怕已经到了赵大有里。”
田鸡仔忽然跳了起来,大声说:“糟了。”
“为什么糟了。”
“秃鹰老王的脾气就像是块老姜,越老越辣,如果他说要把人带回来,不管那人是醒是醉是死是活,他都非带回来不可。”
“如果那人不肯跟他走呢?”
“那么他就非出手不可。”
“如果他不是那人的对手?”
“那就糟了。”
说完了这几句话,田鸡仔和萧峻已经到了赵大有的房脊上。
赵大有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黑黝黝的,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幸好田鸡仔以前到这里来过,喝过,醉过,也在那间专为醉鬼准备的小屋里睡过一宵,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旣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
田鸡仔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样子是真的糟了。”
他没有说错,这真的糟了。
屋子里有人,只有一个人,烂醉如泥的吴涛和元宝都已不见踪影,清醒无比的秃鹰老王却像烂泥一样倒在屋角里。
四月十七,凌晨。
“森记”木材行的竹棚里已经有晨光透入,用不着再点灯,也可以看清人的脸。
淮南鹰爪门下三大高手中的秃鹰老王直挺挺的躺在一块新锯开的松木板上,四肢已僵硬,脸上的肌肉也已僵硬。
僵硬的肌肉虽然已扭曲变形,却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临死前的惊吓与恐惧。
秃鹰一向是条硬汉,田鸡仔还没有看见过能让他害怕的人。
可是现在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他这一次是真的害怕。
怕得要命。
田鸡仔在叹息:“我可以保证他不是怕死,我知道他一向都不怕死。”
“他怕的是什么?”
“是那个人,”田鸡仔说:“那个自称姓‘吴’名‘涛’的人。”
谁也没有听见过“吴涛”这名字:“吴涛”绝不是个可怕的人。
“他当然不是真的叫吴涛,”田鸡仔苦笑:“鬼才知道他本来叫什么名字。”
四月十七,晨
天亮后一个时辰之内,济南城内外所有的花旗门下弟子,以及和他们有关系的眼线地痞流氓,都看到了一张图像,接到了一项指令。
图像是城里十一位以替人绘制肖像遗容为业的名师,根据“赵大有”店里的掌柜和伙计的形容描叙绘成的,画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叫吴涛的中年人,尖脸细眼长鼻阔嘴,打扮成外地客商的模样。
另一个是叫元宝的小叫花,圆脸大眼,笑起来大眼眯起,酒涡露出,样子十分可爱。
指令是用“一号花旗”加急发出的,叫他们全力全面追查这两个人的下落。
半个时辰后,济南官府属下所有的差役捕快也参加了这项行动。
因为济南府的三班捕头也接获了线民的密报,说这个叫吴涛的生意人,很可能就是天下各州各府各县都在追缉的四名漏网大盗之一,甚至有可能就是曾经三入皇宫大内盗宝,在江湖人心目中名声仅次于“盗帅”楚留香的“大笑将军”。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