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澈的话还没有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极大的喇叭声,紧接着,许澈独有的对骂金句响起。
“我举起大针给你太爷注射五百管止咳糖浆!你纯纯是那个脊髓灰质炎克星,唐完了你!这么宽的路不够你开,骑个二比日产来回晃,你丫是手上长湿疣了还是车轱辘得脚气了啊!”
又是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
我此刻倒是不再急于知道重要消息的内容,反而有点担心他的安全,急忙转移话题道。
“好啦好啦,别生气嘛好不好,诶,你刚才说把这几年的假期都给休了,你要干什么啊?”
许澈倒是真听劝,马上收敛怒意,语气平静地说道。
“害,这不是你这边出事了吗?这事情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就要管——不然……谁来每个月陪我玩啊?”
我不由得翻起白眼——没想到原本三个人中最老实的许澈现在也变得这么滑头,根本不会好好说话。
“好了好了,谁要每个月陪你,言归正传,你刚刚说知道了今早发生的事情,然后呢?”
“然后我就打听呗,警察不让靠近现场,但起码得允许老百姓围观看热闹吧,那个陆潇潇,一看就根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人家警察紧拦慢拦,都拦不住她在那自爆,就差把自己身份证给念出来了。当然,她说泰州那些话倒不算是白说,什么干走私生意啊,经营灰色产业啊,连放高利贷都不算污蔑他——当然啦,警察手不会听她这些的,她指名道姓要找的也是你。至于她手里的证据么…… 我目前还没有调查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支持法院同意她对你发起的起诉,况且这事情本来就是无中生有,警察能相信她一次,大概率也不会再相信她第二次了。也就是说,只要你躲着不见她,她也就没法再给你泼脏水了。”
“至于我刚才发给你的这个照片嘛,陆潇潇旁边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倒在泰州会所里的人。他叫吴琼,是之前仰慕陆潇潇的一个嫖客,本身没什么积蓄,但偏偏就看上了这个女的,每天省吃俭用攒下钱来给她花,但你也知道,这种女的心黑手狠,他那点钱也根本不够看,久而久之,吴琼非但没讨到什么便宜,反而把身体搞垮了。说来也巧,给他看病的那个大夫是我的一个师兄,他当时学艺不精,但仗着和导师的关系好,转去了肠胃科,经他检查发现,吴琼已经患了胃癌晚期。住院期间,按照惯例医生都要陪患者聊聊天,这一过程中吴琼就向我师兄说明了陆潇潇的事情,还给他发来了一张他住院之前两个人的合照。据我师兄说,他是几个月前办理的住院手续,这些天来病情时好时坏。”
“但就在半个月前,吴琼突然出院,并且在一夜之间踪迹全无。”
听了许澈的话,我突然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所以,是陆潇潇派这个吴琼去接近泰州,然后故意死在泰州手下,以此来给我栽赃的,是吗?”
许澈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道。
“不,后面的这些只能算是猜测,准确来说,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后面的事情我也找了不少人打听过,但知之甚微。不过,你倒是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泰州,让他去查一查这个吴琼的来历,只要能调出来他在会所工作的照片,或者能够有局外的人证来证明死者确实是吴琼,就……”
“可是。”
我打断了许澈美好的构想,提出了一个简单但是很直观的问题。
“我之前在会所的办公室里见到过死者,泰州确实对他动用过暴力,而且据我所知,他已经把尸体处理了,这时候就算能够证明事情是陆潇潇一手策划的,泰州他们也难以逃脱干系啊。”
许澈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局,电话那边的沉默似乎没有尽头,随着许澈的一声声叹息而被无限延长。
我就在这沉默声中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挂断,许澈也没有再给我发消息。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的时间,几天里,泰州突然决定把会所从头到尾翻新了一遍,而且非常奇怪的是,他似乎真的听取了警察的意见,把储物室里的老化物件全部扔掉,只留下了一些新购入的衣服和日常消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