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两只眼睛没有神采,有气无力的说。
她是真不想活了。
李氏也有点无奈,话都说尽了,对方听不进去,那有什么办法?眼下只能一刻不离的守着,多照看一段日子。
“不管你,就放任你去死吗!”
而就在这时,沈白桥从外面走了进来,发梢上还带着清晨里的水雾气,像是刚从宝河边回来。
她来到孟氏的床边,语气竟然严厉起来:“你以为你死了,宝河村里的疫病就会消散!我告诉你不会的!因为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沈白桥对孟氏向来是维护的,连重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颜悦色,鲜少有这么尖锐锋利的时候。
连旁边站着的李氏都惊愕起来。
“人祸……可不就是我害的吗,我走到哪,哪儿就不太平!”
孟氏半垂着眼皮,语气越发的低沉。
“你一味自怨自艾,早晚要把自己害死。原我以为你是个不同的,故而高看与你,其实,你跟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没什么两样,实在愚蠢!”
沈白桥最见不得孟氏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初见孟氏,她觉得这新寡妇,没有一味的沉浸于悲伤当中,属实有些特别,可到头来,好话说尽,她却仍要寻死觅活,人设都快崩了。
沈白桥不知不觉,就撂了句重话下来。
“妹子,孟娘子才刚好一点,咱们可不能乱说话。”
李氏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想要把沈白桥给拉开,生怕再刺激了对方。
“嫂子,以毒攻毒,也是能救人的。”
沈白桥却是冷笑了一声,她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孟氏面前:“你且看上一看,若是不识字的话,我大可念给你听!”
几张信纸飘落在了孟氏的怀中,她本身就是识字的,便拾起来看了看。
可这仔细一看,孟氏的脸色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手也哆嗦起来,她抬眼看向沈白桥——“沈娘子,这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沈白桥微微的挑了眉:“这是赵猎户,也就是我的夫婿,从几百里开外的松州寄过来给我的!以上所述,绝无虚言。”
孟氏两眼大睁着,喃喃道:“原来,我的家人,全都是被犬戎人害的……”
这一切的一切,并不关她的事。
丧门神的称号,无非只是外人妄自揣测,强加在她身上的而已。
而孟家死了七八口子人,唯独她一个人活下来的原因,也无非是孟氏喜欢喝热茶水,从不在外面,跟家人一样用手掬生水饮用——从松州到越州避难,孟家人在途中可没少喝山泉溪水。
而孟氏讲究,当初沈白桥头一次登门造访时,哪怕正在守灵,她都坚持要用热水招待对方。
一个人行走于世间,是或多或少都要遭些非议。
包括沈白桥自己,到了如今,看不惯她的也大有人在。
“看过这些,你还想去寻短见吗?”
沈白桥望向了她,脸色已经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