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桥以为是远在京城将军府的小儿子来了书信,也就顾不上解释,急匆匆的跑出去取信——“村长,我在这呢!”
村长瞥她一眼,无可奈何的道:“咱们村属你的书信最多!你这田庄离村子又远,隔三差五的,又总有书信来,几个月下来,草鞋都得磨破了。”
“您辛苦,您辛苦!要不改天我送两双草鞋上您家去?”
沈白桥挤出一个笑脸,也知道自己是麻烦了别人。
村长摇摇头,同时把书信递了过去:“这倒不必了!快收着吧,我家田埂子边的水沟给堵上了,我待会儿还得去看看地里的庄稼呢。”
沈白桥接过来一瞧,有些吃惊。
这次的书信,并非是从千里之外的将军府送来的,而是从如今正被犬戎兵临城下的松州,加急递来的,而署名是——“陆沉舟,他跑到松州去了?”
沈白桥啧了一声,她将外皮撕去,取出里面的信纸,半垂着眼睛,端详起书信上的内容。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松州战事吃紧,两方对峙,我亦不得轻易抽身,恐要耗费些时日,勿念。”
白纸黑字,短短的几行,交代了陆沉舟的行踪。
沈白桥看过之后,便将信纸叠了叠,收进袖中,脸色说不上好看。
她当陆沉舟是去了哪,原是一路送行,跟着乌将军奔到松州去了,若是寻常,他去一趟也没什么的,只当出去郊游散心,可如今的松州兵临城下,犬戎虎视眈眈,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还我亦不得轻易抽身,沈白桥是真有点怕他回不来。
“娘,你刚刚看甚么?是不是阿雨又瞒着大娘子,偷偷的递信来了?”
这时陆云归跑了过来,仰着头问沈白桥,是一脸期待。
沈白桥不想瞒着他,便将信纸又取了出来,递给他:“倒不是阿雨送来的,是陆沉舟,他跑到松州去了,你自己看罢!”
陆云归的小眉头也蹙了起来:“他都不是将军了,还跑那地方去做甚么!若是打起仗来,刀剑无眼,伤了他的小命,我……我岂不是要没了父亲。娘,你想想法子,把他带回来吧!”
沈白桥弯腰蹲在了他的面前,捏了捏他的小脸:“阿云啊,我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哪能说让他回来就回来?再则,松州之事,咱们应该由着他去。”
对于陆沉舟,一声不吭的,就跑到松州,沈白桥语气中颇有无奈,却没有责怪的意思——陆沉舟,他出了宝河村,就不再是赵猎户,而是流犯陆沉舟,也是陆大将军。
沈白桥也能看得出来,陆沉舟他想守护的,还有整个大端朝,与云阙的百姓。
陆云归撇了撇嘴:“那就不管他了。”
他虽然嘴硬,可心里已然在挂念着陆沉舟了。
沈白桥没有戳破儿子的这一点小傲娇,牵起他的手,道:“走罢,咱们也该分别去封信,给陆沉舟和阿雨!”
另一边,松州,陆沉舟用毛笔舔了舔砚台,当着白秋水的面,他有一点不好意思落笔。
“怎么了?陆将军,是墨研的浓了还是淡了?”
而白秋水在与沈白桥告辞之后,也并没有回到省城,而是跟随着陆沉舟一块去了松州,此时战事紧张,家里的生意暂且就让白老爷一个人顶着,她先顾着这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