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刘氏和沈红棉终于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沈秀才这两天老是提银子了?
敢情他上乡里会试,没考上举人,却是在外头借了债!
如今,人家都上门来要债了。
瞧这一个个的,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是谁都不好惹。
沈红棉脸都白了,急忙追问起来:“爹!你在外头借了钱?借了多少!你咋借钱了?出门的时候不是给你带了五两银子做盘缠?咱们家还特地花了六七两银子托人打点考场!”
沈秀才耸着两个肩膀,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六七两银子哪里够打点的,我那些同窗可是上上下下的打点,银子花的跟流水一样。依我看,我这次没考中,必然是银子没花到点上。”
原来啊,年过五旬的沈老秀才上考场,瞧见有几个豪横的同窗,使银子上上下下的打点,让那些差役毕恭毕敬,主考官也客气有加。
沈秀才他就也动了心思,心说自己好歹是个堂堂的秀才,也得学人家上上下下的打点,一来有面子,二来说不定银子花在点上,就能得那些个官老爷赏识,说不准就考中了!哪怕考不中,在官老爷心里留个名也是好的。
没有钱那怎么办?
沈秀才掂量着从家里带来的几两碎银子,当下就有了主意。
没钱那就去借呀!
等上上下下打点了,凭着自己的学识,过人的头脑,那些官老爷谁能记住他,还愁没有一份光明前途吗?
于是沈秀才就去找了放高贷的城南一霸榔头哥,也就是那位脑袋上寸草不生的光头。
可天算不如人算,沈秀才的银子花销了出去,连个水花也没砸出来,那些官老爷压根就没记住他这号人物,就连科考也是名落孙山,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光头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秀才老爷,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三分的利!眼下又过了十来天,这利怕是要滚一滚,咱们兄弟都寻到了你家,赶快拿钱出来吧!”
前因后果一明了,光头要钱,可谓是要得理直气壮。
自家的男人,非但没让自个当上官姥姥,现在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刘氏后槽牙咬的咯咯响:“你个天杀的秀才!你欠了人家多少银子啊!”
沈秀才唯唯诺诺的看她一眼:“三十两银子……”
光头在边上补充:“加上利钱那是三十五两!”
此话一出,刘氏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沈红棉也是又急又气:“爹啊!你鬼迷心窍了,借这么多钱,咱们家拿什么还呀!”
这话倒是提醒了光头,他翻着眼睛想了想:“要是还不出钱来拿别的东西抵也可以!我瞧着你闺女如花似玉的,想来还值几个钱。”
沈红棉一听,立刻冲他啐了口唾沫:“想啥呢!我爹才不会拿我抵账!”
光头定眼一瞧沈红棉,顿时露出了不耐烦:“俺没说你,少往你脸上贴金。”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心里也犯了嘀咕,也真是够古怪,这老秀才的两个闺女,怎么一个长的如花似玉,一个细细条条活像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