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还不如不笑,阴气森森的,形如恶鬼,还是那种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腥狰狞。
专程来人间复仇。
宋嘉良已经快被他掐得窒息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掰开贺琛的手。
贺琛没打算就这么要了他的命,在宋嘉良承受能力的边界处突然收了手。
毫无防备,宋嘉良身体一软,立马狼狈地跌在了地上。他下半身已经湿透了,发出一股极难闻的骚臭气。
倍感恶心地干呕了一下,宋嘉良难堪地垂下了头,啜泣。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贺琛。
既没想过贺琛这种养尊处优的金贵少爷能在失去家世庇佑后活下去,更没想过,贺琛能活着回来向他复仇。
泪眼婆娑,宋嘉良手指无意地扣着地板,脑中纷杂一片,走马灯般,从三岁有记忆时,生平的一幕幕自脑海中闪过。
心绪纷杂,混乱而又茫然,唯独一点最为清晰。
他活不过今晚了。
不知道贺琛是怎么绕过小区的监控与别墅的保安偷偷埋伏进来的,然而无论怎么办到的都不重要了,贺琛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呲呲的声响,宋嘉良吓了一跳,抬头,惧怕无比地望了过去。
是贺琛在磨刀。
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刀,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刀具于书桌上整齐地排成了一排,月光照拂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吹毛利刃般。
眼睛惶然睁大,恐惧于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纵使知道自己会死,宋嘉良也不想以这样血腥残忍痛苦不堪的方式死去。
他摇着头,努力缩紧身体,瑟瑟地团成了一团,既想求饶,又不敢求饶。
后悔,铺天盖地的后悔,噬入骨髓的后悔……贺琛,曾几何时对他那么好甚至舍不得看他掉一滴眼泪的贺琛,现在不仅能对他痛下毒手,竟然还要一刀一刀地杀了他?!
哭得昏天黑地,宋嘉良一会儿后悔没早点出国,一会儿又后悔小时候那么幼稚地跟池绪作对。
然而,覆水难收,悔之已晚。
好半天,贺琛终于把刀磨得心满意足了,他认真地挑选了一把,拿在手里,视线在三个人之间打转。
“从谁开始呢?”
书房里的,声线不一的呜咽声响起,每个人都拼命地摇着头。
“原来你们也会怕呀?”低语呢喃的一声,话语里充满了轻蔑的讥诮,贺琛又笑了,眼睛充血赤红。
宋嘉良进来之前他已经逼问过傅决一次,从傅决嘴里得知了贺世昌的死因。
贺世昌确实是自杀,自己喝的酒,自己主动从楼上跳了下去,但也的的确确是被迫,在傅家父子的逼迫之下。
债务太大了,贺世昌没有一丝一毫活下去的可能,他太清楚这点了,临死前只希望傅赫川能帮一下忙,好好照顾贺琛。
花心滥情的老东西,人渣败类,狗屁不是,临死前竟然还记得替他求情。
傅决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主要是为了转嫁自己的责任,他试图说服贺琛,害死贺世昌的是高利贷债主,而不是他。
哈,何其可笑。
他早已不是十五岁那年的他了,被骗得团团转,被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仇人是谁,他一清二楚。
眼睛一瞬幽暗,漆黑无光,宛如恶魔附体。
贺琛一边走,一边轻声道:“不用着急,我有的是时间。”
他歪头一笑,眼神却冰冷至极,明明宣判着死刑,声音却欢乐畅快。
“你们嘛,一个都逃不过。”
第126章
A国。
一栋繁华大楼内,来来往往的都是肤色白皙容貌立体的外国面孔,傅赫川和江泊文坐在大厅长椅上,窗外天色灰扑,惨淡无光,一如他们当下心境,更一如他们这十多天来的徒劳奔走。
抬手,傅赫川看了一眼表,四点四十四分,不详到刺目的数字映入眼帘,令他心头一滞,恐慌蔓延,不安感更重一层。
已经枯坐了四个小时了,周围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经常会好奇地张望他俩一眼,仿佛他们是什么动物园里可供参观的展示品,视线或许不含恶意,但落在此刻的傅赫川的脸上,好似被人凭空扇了一下午巴掌般的丢人。
十年前他来这里,还是集团首席执政官亲自赶来接待,奉为上宾,态度尊重崇敬,集团上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怠慢他这位从东方远道而来的贵客。
十年之后,他连最基本的部门经理都见不到,枯等四小时,甚至没人主动为他端来一杯纯净水。
站起身,傅赫川打算再问一遍前台那位金发碧眼的客服,问问索罗斯先生究竟什么时候愿意见他。
刚走过去,下至一楼的电梯里走出来一位黑发女人,华裔面孔。
那女人径直朝傅赫川走来,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傅先生,这件事我们不能答应帮你,索罗斯先生衷心祝愿您能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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