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在自己身上吗?
想清楚这一切,修祁眼中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看画的桑无度似有所觉,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股悲伤之意袭上心头,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桑无心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带来画,让桑无度难受了,忙拉着人坐下小声安慰。
桑无度缓过劲儿,摇了摇头,目光里是桑无心看不懂的神情,有一瞬桑无心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哥哥了。
晃了晃脑袋,桑无心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海,欢快得像只百灵鸟一样对桑无度说:“哥,我男朋友出差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
桑无心的男朋友桑无度见过,是很好的一个小伙子。目光清正,看向妹妹的眼睛里全是热烈的爱意。
桑无度在了解了他的家庭后对他很放心,又跟对方父母见了面,算是把两人的事情定了下来,只等挑选日子结婚了。
所以,对于妹夫请吃饭,桑无度当然欣然应允。
得到肯定答案,桑无心推着桑无度去换衣服,收拾好一切,两人有说有笑地出门了。
这次修祁没有跟着,他坐在桑无度的床上,消化着脑海深处翻出的记忆,笑着流泪。
然而,就在消化完记忆,准备去找桑无度时,忽然心中无顾升起一股凉意。
意识到那是什么,修祁闪身消失在,再出现时,周身全是混乱人群,以及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桑无度,和抱着桑无度不知所措的桑无心。
这一刻,修祁心脏骤停,再也顾不得鸿宇仙尊说的不能相认,冲出人群将桑无度抱在怀里,却发现自己还是晚了,这具身体里一点魂魄的能量他都没感应到。
身边是桑无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修祁却跟失了魂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地,就连桑无心来抢桑无度他都死抱着不放手。
直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对上的就是鸿宇仙尊慈祥的脸。
看着修祁毫无生气的眼睛,鸿宇仙尊轻轻拍了拍修祁的头顶,叹了一声:“痴儿,到时候回去了。”
修祁没有说话,回去,回哪里去?
哪里都没有桑无度,他在哪里都一样。
鸿宇仙尊轻笑一声,直接拍向修祁的头顶,修祁眼睛缓缓闭上,身形也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问悲宗布障林深处的小竹楼里,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钟声。
修祁被钟声吵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身边之人微微起伏的胸膛。
意识到那是什么,修祁眼中光芒迸发。他像是怕自己在做梦,轻轻地靠在桑无度的胸口上。
咚咚咚
缓慢却清晰的心跳声传入耳朵,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颈侧,修祁眼泪断了线一样落在桑无度胸口,浸入桑无度的胸膛。
“无度——”修祁嘶哑着开口,“你终于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今天刚好是约定的第十年,一大早文柏和严凤鸣就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布障林外围。
他们盼望着有奇迹发生,盼望修祁能想清楚,重新开始生活。
他们从日出等到日落,等到月亮升至中天,等到他们眼中光芒散去之事,布障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是修祁,他怀里好像抱着一个人,那个人胸膛起伏虽然微弱,但在他们这样修仙之人却绝对不会看错。
文柏和严凤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比兴奋之色。
生怕是他们的错觉,两人急忙跑到更近的位置,刚想高声呼喊,就见修祁揽着人肩膀的手微微晃了晃,示意他们不要喊。
这一举动,让文柏和严凤鸣更加兴奋了,也不敢出声,抻着脑袋看修祁怀里的人。
等看清长相后,严凤鸣眼睛都亮了,对着修祁行了一礼就跑了,显然是先回青鸾峰宣布这个好消息去了。
文柏倒是跟在修祁身边,一会哭一会笑,跟个神经病一样。直到将修祁送到渊澜居后殿,他才长出一口气,按下心中的不实之感,扔下宗内事物跑去找辛为喝酒。
看着圆圆的月亮,文柏哼唱:“从今往后,都是好日子,嘿!”惊了一众飞禽走兽的好梦。
修祁将洗干净的人放在寝殿床榻上,自己坐在床边看不够一样地看着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的人许久,才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他的小徒弟回来,终于回来了,这次他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会寸步不离地保护桑无度,不让桑无度在再自己视线中消失。
倾身落下一吻在桑无度的唇上,修祁轻声道:“好梦。”
桑无度似乎听到了,睡梦中哼哼了一声,让修祁心软的不行。翻身躺在小徒弟身边,修祁觉得自己终于能睡一个好觉,做一个美梦了。
有情
“醒了,醒了!”
桑无度刚睁开眼睛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震得眼冒金星,差点没再昏过去。
天旋地转间,桑无度朦胧想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呢,只是敷衍了妹妹的电话,就遭到如此报应?!
苍天真那么有眼,怎么不见那些坏人遭报应呢,就挑他这个大好青年祸害,欺软怕硬啊?还有自己这是被老大他们送到医院了吗?
桑无度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开始观察周围,这一看桑无度好悬没一口气把自己呛死。
入目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蓝色的隐私帘,铁质能扫码付费拉出来当陪护床的铁皮床头柜,而是天青色泛着流光绣着金色竹子的层层幔帐。
就算桑无度不是什么艺术专业的,他也知道仅凭幔帐的绣工,这东西绝对称得上奢侈品中的劳斯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