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桑无度整理好心情,抬头对着修祁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师尊,无度无事,刚刚只是在想怎么会突然就地震。”
修祁没有回答,而是看了文柏一眼,又对着严凤鸣点了点头,袖子一卷直接带着桑无度离开的狼藉的后山,朝着渊澜居飞去。
桑无度不知道,他之前那看似开朗的一笑,落在修祁眼中却只有脆弱。
少年人没半点血色的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强颜欢笑的意味太明显,让修祁心疼不已。
所以,他决定带小徒弟先走,将后续的善后事宜交给师兄他们。
一路上,修祁没有控制速度,几息间,两人就已经落在了渊澜居正殿之中。
桑无度还没站稳,直觉眼前熟悉的事物一晃,他就已经不在正殿之中。
新到的地方十分宽敞,冷香氤氲,地上铺着昂贵的毛绒地毯,窗边放着一张精致的贵妃榻,榻上的小案是黄花梨的,上边放了一个青玉棋盘,由白玉和墨玉制成的圆润棋子正错落有致地落在棋盘上。
贵妃榻斜对面正中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硕大、华美的雕花床榻。
床榻之上,铺着柔软的床垫以及看着是就十分舒适的床品,黛色薄纱制成的幔帐,整齐地绑在四角的床柱之上,随风飘动,更添一分静谧和舒适。
距离床榻十步之远是一张紫檀雕花的桌子,桌子上铺着花纹素雅的桌布,精致的茶盏放置其上。房间四角皆有花架,有的放鲜艳欲滴的花朵,有的放置的则是十分名贵的各种玉雕。
还有一盏盏精致的灯笼、墙上应该是修祁的画作,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琴案,上面的放着的古琴古朴典雅,桑无度就算不通音律,也觉得这古琴不俗。
只是,这房间的布局和正中那张宽大的床,怎么看也不会是什么待客的场所吧。
桑无度有些发蒙,高速移动的后遗症好像还没褪去,他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求助般地看向身边的师尊,就见师尊面露忧色带着他朝那张宽大的床走了过去,将他按坐在床上,才开口:“无度,可是哪里不舒服?”
桑无度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感受一下身体情况后,缓缓摇头:“师尊,无度没有不适,这里是?”
修祁在桑无度回答前,就已经将灵力探入小徒弟的经脉之中,感受经脉中充沛的灵力,稍稍放下心来。
“那无度可否累了?”
桑无度又摇了摇头,有些疑问:“师尊,您怎么了?”
修祁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有些无奈:“不是‘师尊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脸色苍白地跟生病了一样。”
“是吗?”桑无度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揉搓了一下,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刚刚只是有点震——”
桑无度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头上落下一只温热的手掌,那手先抚了抚他的发顶,又拆了他的发带,桑无度能看见自己柔顺的长发滑落,落至自己胸前。
“师尊?”桑无度抬头,直直撞进修祁那双看似冰冷,实则满含温柔、像是什么都能看透的淡棕色眸子里,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半晌,桑无度双肩一塌,泄气道:“很明显吗?”
“嗯,无度,你在怕什么?”修祁扶着桑无度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声音平静道,“有为师在,你怕什么?”
“为师知道你不是惧怕之前的异像,只是之前的异像勾起了你内心深处最惧怕的东西。为师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怕的是什么,为师也不问,为师只想告诉无度,你身后永远有师尊在,无须害怕。”
桑无度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在修祁劲瘦的腰腹处,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嗯,然后抬起双手抱住师尊的腰,将脸埋在师尊的腰腹间装死。
太丢人了,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结果却被师尊一眼看穿,还被当成小孩子安抚。
修祁见小徒弟这么依赖他,内心柔软不已,捏了捏小徒弟的后颈,轻声说:“睡一会儿吧,你心神动荡,睡一会儿会好很多。”
桑无度没有放开修祁,闷闷道:“嗯,我一会儿回偏殿休息,师尊能帮我把数乙叫回来吗?”
修祁摸着桑无度的后脑,含笑道:“就在师尊这里睡吧,刚刚的地动,侧殿有些损伤,暂时不能住了。”
“什么?”桑无度抬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修祁:“损伤?不是塌了吧?那我晚上睡哪里?”
修祁点了点他的脑袋,难得调笑他:“睡师尊这里,师尊床大,放得下小小的无度。”
桑无度脸色爆红,松开环住修祁劲瘦腰肢的手,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榻长,捞起被子盖在脸上装死。
修祁也不去拽他,只是叮嘱他脱了衣服再睡,就转身出了卧房,独留下将脸埋在满是师尊身上冷香味道的被子里,红了脸的桑无度。
与此同时,问悲宗紫电峰凌云殿议事大厅中,文柏坐在主位,主位下方的平台上左右各四放着一共八把太师椅,太师椅下方的平台上左右各三放着六把太师椅,只是制式比之前的太师椅看着要简单很多。
此时,这十六把太师椅上除了文柏左下方的第一张太师椅外,其余十三把全都坐满了人,坐的是宗门的七大长老和各峰峰主。
其中有的人相互交流着什么,有的人合目不语,有的则是皱着眉苦着脸,似乎正陷入什么难题之中。
直到议事殿门口出现那袭青色的身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落在青色身影上,等青色身影坐在文柏左手下第一把太师椅上,高位上的文柏才开口说出此次召集众长老和众峰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