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肩膀上便传来一阵剧痛,这时才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面坐着的这位笑容温婉的小程夫人,刚才只是轻描淡写的手腕轻抖,一柄短刀便已钉在了他的肩膀上!
剎那间鲜血如注,程蕴初慢条斯理掀了掀眼皮,说:“我今日不想杀生,再给你一个机会。”
陈管事心里总算是有了点惧怕,但随即又想到,让自己办事的是陈锋,那可是瑞王的人,如果他今天供出瑞王了,那还不是一样的讨不到好?
程蕴初,是有些厉害,可自己好歹是四房的管事,这宁国府也还没分家呢,她也就是恐吓自己两句,并不能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程蕴初耐心等了几息,见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便也失了耐心。
她站起身来,走到陈管事身前,将那把刀拔出来,拔出来的那一剎那,噗嗤一声,鲜血溅上她的脸,她轻轻拿帕子擦了,陈管事痛的满头冷汗,下一刻,程蕴初便将刀又插进了原来的伤口里!
“是谁?你是安王的人?”程蕴初微微眯眼,与此同时,刀柄在她手里旋转,搅合着伤口里的血肉,陈管事痛的哀嚎,程蕴初也不嫌他吵,手上微微拧动刀柄,口中念出了下一个名字,“瑞王?”
陈管事微微一顿。
那看来就是瑞王了。
程蕴初停了动作,站起身擦了擦手,喃喃道:“原来如此。”
陈管事还躺在地上,他重重的喘着气,说道:“我……我好歹也是个管事……你……你不能……”
程蕴初抽空看了他一眼,说:“杀了吧,和那个叫……春喜的一起。”
陈管事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程蕴初从问他们话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留他们两个的命,她现在在宁家的形象可还是与世无争呢,他们两个若是活着回去了,自己可就要露馅了。
陈管事打着哆嗦,就差脸上写着凄惨二字了,程蕴初将手帕扔了,忽然吩咐道:“我记得二房和三房那边后院挺闲的。”
杏儿笑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就好。”程蕴初放下心来,杏儿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丫鬟,的确是比旁人都用起来更顺手。
程蕴初微微颔首,将门一打开,宁也在门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审问
程蕴初:“……”
宁也顿了顿,说:“没在其他人面前露馅吧?”
程蕴初摇了摇头,“没有。”
宁也显然放下心来,他摆了摆手,说:“这事别脏了你的手,我来就是,这两人为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程蕴初便把知道的事说了,宁也听罢,也是眉心微蹙,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八成是瑞王做的。”
程蕴初本来对这个人选具体是谁其实并不太关心,反正不是瑞王就是安王,并且这两个人都如出一辙的脑子不好,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就算再迂回,居然能迂回到自己身上。
但真问出来,确定是瑞王后,她却不禁觉得好笑。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程蕴初说。
宁也说:“既然如此,哪能轻易放过他。”
……
陈峰一直在宁国府角门后面等了快两个时辰,才见程蕴初匆匆出门,她戴了长帷帽,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再加上隔得远,他并没有看清这个人。
不过穿的衣裳,还有她的身形,看着都是程蕴初无异。
陈峰心中大喜,只觉得大功即将告成,一时之间甚至忘了怎么没看见陈管事,他立马带着人跟上了马车,马车速度稍微有些快,但方向的确是向着大理寺去的。
等到了大理寺之后,他又看见程蕴初下了马车,进了大理寺,便耐心的等着,这回没等多久,只过了一小会儿,他便看见温鱼从大理寺出来了。
其实他没见过温鱼,也没见过程蕴初,毕竟这两个都是不常出门的,就算是出门也是身边跟着人的,但瞧着大理寺应该总共也没有几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这人虽然他不认识,但也不用多猜就知道是她了。
陈峰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全消了,他赶忙吩咐手下跟上马车,从大理寺去宫里,有一段路是相对比较偏僻的,虽然只有一小段而已,但也足够了。
就在马车行驶到那段路的时候,陈峰一声令下——“快!”
只见天罗地网顷刻间便围住了那辆小小的马车,紧接着,数十名杀手手持短箭长刀,直冲着马车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钉——”的一声,马车里竟飞出一柄短刀!
陈峰以及陈峰带着的人:“……?”
陈峰怔愣片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又听一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也朗声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本想问上一问,但想来专挑女子下手的,与猪狗无异,倒也无需多问了。”
陈峰一惊,剎那间立马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然而他的反应自然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刀剑的,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便被人从身后放了冷箭,一箭穿透了肩膀。
马车里的人也出来了——分明是两个身形瘦弱的男子!
他恶狠狠的回头看去,却看见一蓝衣女子放下弓箭,眼眸如冰,……
刑部大牢之中,灯火莹莹,幽幽红光映出墙上的血迹斑斑。
陈峰好歹是瑞王手底下的幕僚,该有的牌面还是有的,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关押,而是一开始就直接被绑到了刑具上。
顾宴听闻此事后,心情很是不虞,虽说到底没伤着谁,但他还是不高兴,他不高兴的后果就是,陈峰人都没醒,就被打的不成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