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点点头。
小太监又道:“只不过从前陛下不让宫中妃嫔去御花园,旁人也不得一窥,现如今才肯了的,温姑娘您倒成了前几个来这儿的人。”
温鱼微讶,“那从前嫔妃便连个散步的地方也没有吗?”
小太监知道温鱼的身份,更知道她在顾宴心中不同凡响,对她的态度很是恭敬,问话时都是一五一十的,能说的就说了。
他说:“从前嫔妃们是只能去小花园的,那儿虽然也说是叫御花园,但远远比不上这里。”温鱼在这坐着,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
温鱼回头一看,还真是个熟人,顾诚戟和嘉成。
嘉成首先笑道:“小鱼今天进宫来了?听说你同利州的人一起去利州公干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呢。”
顾诚戟也笑,一乐起来就是见牙不见眼的。
温鱼见到他们二人,先是一愣,随即起身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嘉成摆摆手,“不必多礼。”
温鱼本来就不是那种重礼节的人,虽然到现在为止,她穿越过来也差不多一年了,但其实她还是和以前的样子差不多,行礼这种事情是能敷衍就敷衍过去的。
顾诚戟闹着要喂鱼,问太监要了鱼食之后,就趴在亭子边上,一小把一小把的撒着鱼食。
喂了一会儿他便发现不大对了,疑惑道:“往常我来这里,来抢食的鱼儿都很多的,怎么今日这鱼儿这么少了?”
小太监抿着唇笑,“方才温姑娘也喂过一回了,想必是……吃撑了吧。”
温鱼:“……”
怎么,我不要面子的吗?
顾诚戟闻言便又乐起来,他半跪在横椅上,靠着围栏,低头瞧着凉亭下的池塘,说:“这湖里以前小鱼小虾是很多的,不过后来就不怎么多了,可能是因为都被撑死了。”
嘉成小声问温鱼:“影一也回来了吗?”
温鱼点点头。
对于影一和嘉成的事,她虽然清楚的知道,但也并不会多嘴去说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最后还是嘉成主动说:“在这一路上,他有主动跟你们说起我和他的事吗?”
温鱼说:“影一那个性子公主您也清楚的,他不会和我们说什么。”
嘉成钝顿的点了点头,她坐在那里,坐着坐着眼眶就红了,她说:“今日你们两个都进宫了,他却还没有来,是不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温鱼连忙道:“怎么会,上次我们出发之前,他是怎么说的?”
嘉成想了想,道:“上次他告诉了我他的身世,然后就走了,除此之外,倒是也没说什么,这几个月以来,我见不到他,也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一直很担心他。”
嘉成说完之后,像是越想越气,便多走了两步,在花园那边捡了一颗小石子,拿在手里抛了抛,然后往湖里砸,湖里的鱼都被她吓跑了。
见着鱼四散脱逃,嘉成似乎才让心情好了一些,温鱼瞧了瞧她的脸色,眼眶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她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温声道:“公主,上次出发之前,影一去祁家祠堂磕头了。”
嘉成公主听到她的话,也是一愣,“磕头?那……那他伤着了没有?”
温鱼说:“没有,就额头肿了个包,顾宴说他心里应当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四下里安安静静地,只有风掠过池塘,掀起一阵水波。
嘉成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祁家列祖列宗了?”
温鱼说:“应当是。”
嘉成公主忽地别过眼,有些气闷地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太子侧妃
温鱼轻声说:“公主与影一若是将来要成婚,前路总是艰难的。”
嘉成愣住了,她微张了嘴,瞧着温鱼,好半晌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她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其实真正倒霉的、或者说惨的,其实全是影一,他们两个的这段感情,所有的重担都在影一这一个人的身上。
良久,她忽地拢了拢眉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淡淡道:“其实我并非懵懂无知,我只不过是自私罢了。”
温鱼微讶,看着她,嘉成藕粉色的宫装长裙尾部轻轻扫在地上,她闷闷地开口,声音却轻飘飘的,“我其实什么都清楚,但我选择了把自己的耳朵捂住,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听他的就是。”
她叹了口气,“若我不是公主,若我不姓顾,或者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现实却是,我从小到大获得的一切,优待也好、优渥的生活也罢,都是公主这个身份给我的,我父皇被奸臣蒙蔽,那是他的错,可我作为女儿,却不能怪他,毕竟……”
她说着,眉眼也低垂了些,长睫轻轻颤着,眸子里像是含了一汪水,温鱼摸摸她的头发,说:“公主想说的,我都懂。”
嘉成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看向温鱼,说:“等你回去之后,便想办法让他进宫来一趟好不好?我想看看他。”
“好。”
温鱼瞧着她这样,心下也有些触动,想了想,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来,说:“公主若是不高兴,尝尝这个?”
一听说有好吃的,顾诚戟便也不喂鱼了,凑了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糖?”
温鱼说:“杏仁奶糕。”
她对这个东西真的很长情了。
嘉成吃过这个,不过觉得它太甜了并不好吃,因此摆摆手婉拒了,倒是顾诚戟凑过来拿了一块,结果吃的太急了,差点英年早逝于这么小小的一块杏仁奶糕上,温鱼连忙给他拍了拍背,颇有些无奈地道:“这东西宫里虽然没有,但也是很便宜常见的,殿下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