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刘知府话音未落,就被那人迎头扇了一巴掌。
温鱼直接惊了,只听那人噙着泪,声嘶力竭道:“你什么意思!!!我的弟弟怎么会被害!你这意思不就是在说我弟弟是遭天谴了吗!”
在地上打滚的是死者的父亲,打刘知府的是死者的哥哥,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卧龙凤雏,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生生造成了一种丧事喜办的滑稽感。
刘知府被人扇了一巴掌,居然还是能忍气吞声,还想劝解,影一影二却不会废话,直接把地上躺着的死者父亲拎了起来!
可怜死者父亲一大把年纪,被人这样直接拎起来,惊恐的直接连叫喊都忘了,死者哥哥起先还想说两句,影二刀直接往他脖子上一架,顿时安静如鸡。
影二沉声道:“敢扰官府办事者,违者杀无赦!”
这回没一个人敢说话了,温鱼吩咐官差把尸体抬去府衙,围观的人、死者家属都畏惧的看着这边,但也只是闭了嘴而已,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是福气的,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这里呢。
温鱼道:“今日之事是意外还是被人所害,现在都暂无定论,尸体要先抬到利州府衙,死者家属待会直接去那边认尸,莫要在此地吵吵嚷嚷……扰了死者魂灵。”
最后一句话是她想到了这里人的封建,才临时加上的。
威逼利诱对他们未必有用,但以他们能接受的方法去说,便可以事半功倍。、果然,温鱼一说会扰了死者魂灵,他们就立刻变得畏惧了。
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让他们答应剖尸,头疼……
……
约莫半个时辰后,温鱼出了停尸房,死者父亲刚刚才认了尸,确定了那真的是他儿子,现如今已经在府衙大厅坐了好一会儿了,和刚才的喧闹撒泼不同,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加平静、悲伤。
他怔怔的坐在那里,半晌才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儿子……”温鱼看着他,随即便听见他自言自语说:“这是遭了天谴……怎么偏偏是我儿子遭天谴啊,还是平安村祭祀的女子不够纯净,惹怒了上天?”
温鱼:“……”
她本来想说什么,想告诉他们,你儿子死了要么是意外,要么是被害,不管怎么看都跟天谴扯不上关系,但和这种人说这个基本上就是对牛弹琴,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老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能把我儿子领回去了吗?”
温鱼正想着如何开口说剖尸的事,顾宴便走了过来,道:“此案有异,需剖验尸身。”
老人眼睛一瞪,眼看着就要吵嚷,结果影一的刀又架他脖子上了。
老人:“……”
他憋着气,说:“我……我儿子都……”
顾宴冷冷道:“你儿子既然遭了天谴,剖验又有什么?”
老人虽然满肚子怒火,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温鱼说:“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下葬的模样,模样不会有任何损害的,不会影响入殓。”
老人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签了文书,同意了剖验。
其实本来按照他们这里的奇怪规矩和立法,若是要省事,大可以不用通知,直接剖了,反正到时候下一字刀,穿上衣裳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这个人既然已经死了,温鱼作为陌生人,便总是不好贸然决定。
……
她早在回利州府衙之前,就已经吩咐了利州的官差去买葱回来,人家不知道她要干啥,还以为她要炒菜。
温鱼将葱都摘了,只留葱白,将其敷在了后脖子上,并用蘸了酒、醋的宣纸盖住。
一个时辰以后,将宣纸挪开,伤痕果然显现。
温鱼并不意外,道:“从这伤痕来看,果然是被人有人掐着他的,只是这个手印稍微有点小了。”
顾宴盯着死者后颈处的手印,道:“倒是看不出来小。”
温鱼摇了摇头,自己用手打了个比方,说:“男性与女性手不一样大,比如说同样是以手掐着脖子,男性手指更长、更用力,就算是去掉后一项,那同样的掐,伤痕也应该可以蔓延到前方来,这里很明显,手印偏短了。”
她低声道:“凶手可能是个女人。”
“至于死亡之间,离发现尸体时约莫两个多时辰,算一算的话,刚好就是林佘离开之后。”
晦气
为了确保万一,温鱼还是进行了剖验,她将死者的下颌骨卸下,接着再仔细察看死者的肺部、气管,为了以防万一,还切开了死者的胃部进行察看。
又是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得出了结论,温鱼道:“基本可以判定就是死者自己喝醉了酒走到了小河滩边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和凶手起了争执或是有了什么情况,反正最后凶手把他摁水里把他溺死了,他肺部有一定积水和硅藻,周身没有外伤,可以排除病死或者蓄意投毒之类的。”
但这个时间点本来就是天快亮还没完全亮的时候,总不可能随便窜出来一个人就把死者摁水里弄死了吧。
温鱼把尸体缝合完毕,走了出去。
利州的停尸房特别简陋,也没看见其他仵作,说实话这个地方真的很神奇。
外头死者父亲依然在等着,温鱼说:“你儿子的确是溺死的,但并不是意外。”
死者父亲方才抬眼,眼神满是惴惴不安。
顾宴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说:“江康。”
顾宴眉心微蹙,“你们村子不是同族人同村?”
通常来讲,大部分小村子的人员构成都是同一族的,同一个村子的人都是同一个姓氏,比如李家村刘家村什么的,但是周川,这个死者又姓江、之前的林佘又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