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怔住了,他呆呆的望着影一说,“哥,这些年你的日子也过得不好吗?”
影一沉默。
温鱼敲了敲桌面,道:“煽情的事儿可以等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们,你跟周川是怎么认识的,认识了之后又是分别以什么样的目的上京城的?在这路途中你到底有没有遇见过第三个人?”
祁慎说:“我能看看他吗?”
温鱼摇了摇头,“不能。”
祁慎蹙眉,“为什么?不是说……不是我亲自去看的话更能辨认吗?”
温鱼如实道:“你估计认不出来。”
祁慎:“……?”
他没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没说什么,最终反反复复的讯问过后才得知,祁慎和周川的确就是在同样上京城的路上偶然遇见的,之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祁慎上京城的时候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周川年龄比他大两岁,这一路上就对他颇为照顾,祁慎也很感激他的照顾。
倒是祁慎好歹也是祁家的后人,老管家虽然对他是真的好,但也有点过分谨慎了,绝不让他对外面说这事。
周川这个人真就是几乎没什么仇家,这一路上也没遇上第三个人,祁慎之所以会觉得周川会被杀,是因为有一次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他恐慌的事。
曾经过往
祁慎说:“我们是半个月前到的京郊,因为盘缠不多了,我知道京城里头官官相护的,没银子做什么都不好使,就没让他拿银子出来住店之类的了。”
“我们两个就在那个破庙里待着,有一天晚上,就不知道怎么了,川哥慌慌张张的跟我说那些人跟来了,我就问他是哪些人,但是他也不说。”
温鱼眉心微蹙,说:“你刚才说,提了好几次,有人在跟着他?”
祁慎点了点头,说:“对,一直在说,说了十几次,我会功夫,虽然不算很厉害,但也是会的,我一开始的时候每次都去看,但后来因为实在是次数太多了,但是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放下戒心了。”
他眼眶红了,继续说:“我们刚到京郊的时候,应该是第三个晚上,他跟我说有人在后面跟着他,我那天就没放在心上,我跟他说算了吧没事的,就敷衍过去了。”
“结果那天晚上我去解手,晚上吧,总感觉好像真的有人在看着我,但是我追过去时,人又没了……”
温鱼:“所以说你也觉得是真的有人在跟踪你们,跟了一路上,跟了两个月?”
祁慎犹豫道:“之前的我都没有感觉,但是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应该是真的,如果要说异常的话,也就是那一次比较异常。”
“五天以前他就是突然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后来还去找他,但是也没有找到,我身上也没有盘缠,没办法……只能去乞讨,后来还不小心被人打了一顿,所以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他抬眼看向温鱼,“如果不是这位姑娘救了我,我可能真的活不下来了。”
祁慎虽然是和他一起,但是知道的也的确是太少了,问来问去也是真的问不出来什么,他又还伤着,问太多了他伤口疼。
最后温鱼和顾宴都走了,只留下了影一。
事实上影一也不想在这里待着,那还是因为祁慎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就更显得这个屋子有些空寂。
祁慎这些年来日子过得不好,连带着就很想知道祁影过得好不好,不过说实话,人在三岁以前的记忆基本上是没有的。
他们两个长了一张非常相似的脸,但是实际上当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时,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其是当对面坐着的是影一时,那基本上就跟树洞没什么区别了。
祁慎说:“这些年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我刚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哥。其实当年的老管家,他也一直都很后悔没有把你一起带出来。”
影一眼神微动。
祁慎叹了口气,说:“管家年纪大了,他快死的时候就一直跟我念叨,说当年是你娘亲把你送走的,他后来才想起来,那个人不靠谱,很怕你跟着那个人吃苦……”
影一对那个管家的记忆已经非常非常模糊了,只记得管家很老了,应该是个很和蔼的人。
他和祁慎不一样,他们两个是反过来的,祁慎是虽然家道中落还沦为罪臣之子,但好歹有人护着他,在他小的时候,是没受过什么伤害的。
但影一不是,他是祁家刚落败时便吃尽了人间苦头的,他刚一从祁家出去就被卖掉了,后来又转了几手,沦落到上街乞讨。
是后来祁家平反了,他才又重新过上不错的日子了。
影一沉默片刻,淡淡道:“管家辛苦。”
祁慎说:“我们家宅子……还在吗?”
影一抬眼看他,随即点了点头。
崇文帝对当年的事很愧疚,封赏了影一非常多东西,老宅也早在当年就重新修缮归还了,只是影一到底是孤身一人,他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需要花用的,那宅子也是空着的。
祁慎小心翼翼的说:“我……我能去看看吗?我开京城这些天,到处打听祁家,结果人家都没听说过祁家了,我就以为平反的事是别人哄我的,都不敢说自己姓祁……”
影一站起身道:“那也是你家,你伤好了之后搬进去吧。”
随即影一便出去了,祁慎望着他的背影,最终也没说什么。
终究是,往日之事不可追。
影一出去之后不久便看见了顾宴,他站在廊下,倒像是专门在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