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抿了口茶,“许愿?”
温鱼想了想,“你过新年不许愿的吗?新年愿望呀。”
顾宴唇角微勾,“你许吧。”
他没说他有没有新年愿望。
也许他们这过年不许愿,温鱼也没多想,她微微垂头,双手合十,对着盘子里的肉丸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希望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顺遂健康。
她许完自己的之后,又想起顾宴不许愿,那她便替顾宴也许一个,就许他……天天开心吧。
顾宴见她睁眼,随手给她剥了个龙眼放到她盘子里,“许完了?”
温鱼下意识拿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吃掉,点了点头,又笑眯眯道:“我还帮大人你许了一个。”
顾宴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道:“许了什么?”
“说出来了就不灵了。”温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晚饭很快吃饭,舞姬也跳完舞了,室内待着有些许的憋闷,温鱼索性随大流出了画舫,到了甲板上,结果好巧不巧,又在角落处看见了宁也和程蕴初。
离的有些远了,她听不清这两人说了什么,但看宁也的表情,似乎聊得还行?甲板上,宁也身子微躬,与程蕴初平视,他眼带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刺耳,“小姑娘,演戏……演到本官身上来了啊。”
程蕴初眼眶一红,她从喉间发出“嘤”地一声,立马就要哭,好在宁也早有防备,眼疾手快捂住她的眼睛,程蕴初满腔热泪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这次我母亲可不在,你的眼泪对我没用,很不巧,你方才和白夫人的事,我看了个全程。”宁也挑挑眉,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多了几分风流俊逸的味道。
程蕴初怯怯的一抬眼,抽泣道:“我听不懂宁大人在说什么……”
宁也摆摆手,“一直装下去也不嫌累得慌,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在袖子里藏辣椒水了么,怎么眼泪说来就来的,你教我两招,我回头应付我母亲去。”
程蕴初:“……”
他娘的,哭不下去了。
她闭了闭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我就是装的,那又如何?”
宁也倒真没有指责她什么,他起先只是觉得她烦人的要死,现在知道她是装的之后,倒是十分好奇了,一个官家小姐,据他所知,程家家风严明,程少傅自从早年丧妻之后一直未娶,府里就程蕴初和程蕴时两兄妹,程蕴时虽是个男子,但着实养的花朵一般,程蕴初就令人看不懂了。
按理来说,程蕴初脑子又没坏,装成这样做什么,难不成是爱好吗?
宁也又想到,她虽是伪装,但又能为了温鱼主动出头,不过他当时也想出头来着,只不过慢了一步,被她抢先了。
再结合一下她莫名其妙的种种举动,宁也眉心重重一凝,“你该不会是,对温鱼有意吧?”
宁也越说越觉得可信,“所以你才会不顾自己的名声去构陷白夫人,就因为白夫人在背后编排温鱼,所以你之前才缠着我,让我连国公府的门都不想出,就因为不想让我看见温鱼,所以其实你是吃醋了?”
程蕴初沉默了。
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和温鱼真的很有默契,居然都觉得是我看上她了。
吃醋……你说是就是吧……
她闭了闭眼,无欲无求,“是呢。”
那个呢字的尾音充满了冤屈,整个音节都充斥着无辜者的吶喊。
宁也战术后仰,看她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是颇为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没什么的,这也……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程蕴初没搭话,两个人陡然尴尬起来了,在伪装被戳破之前,程蕴初对着宁也可以什么话恶心说什么,把她这辈子看过的话本子里的所有经验都用上了,但被戳破之后,又被误会了是她看上了温鱼,她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两人诡异的沉默片刻,宁也可能是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怜悯之心,缓解气氛道:“你瞧,这大冬天的,还有人下河呢……下河?!”
这大冬天的,这柳荫河里又是指定办宴的地方,哪个不长眼的百姓会在这一天下河?
程蕴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河里的确漂浮着一团肉白色的物体,说实话像人吧,但又不太像。
她刚说要不要去找温鱼看看,那边宁也和她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但结果就是两个人一并往那边走,宁也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不小心挡了宁也一下,这里又本来就是画舫甲板的偏僻处,两人绊到了对方的腿,宁也倒是很快站稳,可程蕴初武艺毕竟不如他,眼看着就要跌下画舫!
宁也条件反射去拉,结果脚下一滑,只听“噗通——”一声,两人双双跌进了河里。
河里有十分之一个人(除夕快乐)
“噗通——”一声,程蕴初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河水冰冷,她脑子都被冻懵了,宁也倒是个会水的,他抓着程蕴初的袖子,将她往上托了托。
不过程蕴初自己也会水。
画舫上的人也很快将绳子放下来,宁也却没去接绳子,反而往另一边游了,程蕴初接了绳子,此时岸上又跳下来两个太监,几人合里把程蕴初救上来了,程蕴初的贴身丫鬟在甲板上急得不行,程蕴初刚一上来便被丫鬟用披风严严实实的包住了。
温鱼和顾宴也已经过来了,温鱼多少惦记着她之前帮了自己,还帮她搓了搓手,程蕴初冻得脑子懵懵的,但还是勉强道:“水……水里……水里有个人……我刚才看清楚了,宁也……宁大人估计是去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