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什么的,比起性命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瘫软着身体躺在床上,他们几个嘻嘻哈哈,屋子里乌烟瘴气,没有窗子,也没有光,她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想着这痛苦的时间快点过去。
身体上的疼痛慢慢传到大脑,她连痛觉都开始模糊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乱糟糟的。
他们有四个人,有人睡着,有人醒着,她被人讥笑,说她没用,说她该死,听了这话,她全身抽搐似的,猛地醒悟了过来!
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不反抗?!
她后知后觉的惊恐起来,连灵魂都开始悄悄颤栗,然后……她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迷迷糊糊被打晕了,再醒过来,是脑袋被浸在水缸里,头皮被大力拽住,从鼻腔到脑袋内部最深处的痛楚缓慢沿袭,分不清头皮和鼻腔哪个更痛,她睁开了眼睛。
“呕——”她干呕了一声,条件反射的捂着腰想跑,脚下一软,摔在坚硬的土地上。
原来她已经不在屋子里了,而是在院子里,院子的角落里摆了一个大水缸,这时,刘嬷嬷走了过来,但她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站着,训斥道:“小心些!弄出这么大声音,是怕谁听不见?”
她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几个少年嬉笑着,他们商量着想看滚烫的炉火点在湿漉漉的皮肤上是什么样子,便又跑去灶膛,用火钳夹了黑炭,烙在她的小臂上。
她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打了个滚,接着滚到了另一个人的脚边,那人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踹在了她的胸口。
“好痛。”她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都在抖。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她?刘嬷嬷吗?这是个严苛恶毒的女人,她平常就总事欺负自己,她绝对是不可能帮助自己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太恐怖了,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她被人拽着拖着,脚没有任何感觉了,连痛觉都仿佛被剥离了出去。
他们不分昼夜的虐待她,殴打她,每当她昏倒,就把她的头按到水桶里,或者用钝钝的刀子慢慢的磨她的大腿,他们哪怕是清醒了也也不会唤起他们的良知,他们不会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就如同流沙逝于掌心。
最开始的时候,她说的是求求你们放了我,后来等到她什么也看不清了,什么也做不了了,甚至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的时候,她口中喃喃的只剩下,“杀了我。”
从那以后,她几乎就看不见东西了,她只能看着门缝,看门缝里的光一点点消失,便猜到这一天又过去了,过了几天之后,他们就开始发愁她该去哪。
——如果她死了就好了。
所有人都脑子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但可这是一条人命,谁能担当得起呢?他们把她折磨的几乎要死去,可她偏偏又顽强的吊着那一口气,终于有一天,她似乎听见了李生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实在太模糊,她听不清李生说了什么。
他会来救我的吧?
他想来救我的吧?
原来我这十几年,也总是有人念着我的……靠着这个想法,她顽强的撑过了又一天,刘田生等人不再进入这个房间,就如同他们无缘无故的殴打那样,他们无缘无故的开始逃避。
杀人是要偿命的。
他们瑟缩起来,几个人惊疑不定的开始害怕,没有人敢再对她动手,没有人想成为那最后一株稻草,他们想的是,把她放在屋子里,不给她吃东西,不让她活下去,这样就好了。
临死前的二丫为了充饥,用尽全身力气,将屋子里曾经写过的纸吞了进去,他们为什么要写那几张纸?是羞辱她还是嘲笑她?谁知道呢,谁会知道他们的想法?
没关系,她只是太饿了,太想体会一下肚子里有点东西的感觉了。
最终是一个清晨,她意识模糊,从未那么明确的知道,自己即将死去。
人在快死的时候,心情总是格外平静,她睁着眼睛,平静的走向了死亡,连一点哭闹也没发出来,几个时辰之后,刘田生和刘志生发现她死了,刘田生打了个哈欠,说:“那把她扔出去吧,埋了。”
“埋在哪?”
“哪里都行,外头不是有一个老屋子嘛,就埋在那吧。”
他们默契的谁都没提二丫是怎么死的,因为每个人都想着,不是我杀的,她都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
看完官差呈上的几份卷宗之后,温鱼沉默了。
这案子实在是太惨无人道,官差也忿忿地道:“那几个畜生不约而同的说,二丫的死和他没关系,都是其他三个人干的!”
颜太后
温鱼淡淡道:“群体性犯罪中,每个凶手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官差想了想,又问道:“可是他们几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人啊,说实话,我觉得挺费解的……死者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几个也并不是那种预谋已久的……”
温鱼叹了口气,将案卷放下,道:“死者低估了凶手的恶,凶手们高估了同伙的底线。”
官差似懂非懂。
温鱼想了想,给他打了个比方,“我们之前办过的那个案子,那些女人们跪在一起求男胎,我们旁人去看是不是觉得她们脑子都有点问题?”
官差点点头。
“群体通常会带有去个性化,就像你们上值的时候,早上都站在一处,但据我所知,大理寺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章程,你有没有想过哪天不和他们站在一起上值?”温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几名凶手都已经认罪,其他官差都负责收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