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是人间真善美了。
陆潇潇也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她说:“我觉得不太对劲是因为,我昨天晚上从灵堂里,把她的尸体从棺材里偷出来了,他们说她是割腕自杀,可是我瞧着怎么不太像呢?”
温鱼瞬间来了精神,“哪里不像?”
“刀口不算深,而且她面色过于红润了些,就好像是……”
温鱼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怀疑她被人下了毒?”
可尸体在入棺之后面色红润,是有可能的,因为在正式下葬之前,会给尸体进行梳妆打扮,稍微讲究一些的人家,还会请二皮匠。
二皮匠类似现代的入殓师,不过做的比他们多一些,顾名思义就是把尸体缝起来,因为有些人行刑之后尸身残缺,而很多人认为,尸身若是残缺,则无法投胎成人,便会派出二皮匠,将尸体缝合的看起来差不多能投胎了。
许眉的尸体肯定是用不着请的,但周家既然祖上出过皇商,想来也是不缺钱的,给她打扮打扮,扮上妆也有可能。
温鱼想了一圈,最后说:“若你所言非虚,那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下葬时梳妆了,所以面色红润,第二是……死因的确有蹊跷,我便随你去看看。”
死后也要美美的
陆潇潇得了她的允诺,当即兴奋起来,补充道:“你看了就知道了,真的看着不正常,我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我见过死人,死人面色都是青黑的,尸体如今就被我藏在我府上。”
温鱼叹了口气,心想早点去看看也好,陆潇潇这事都已经干了,难不成把尸体摆在那里烂掉么。
她唤道:“影二,去陆家。”
……
看得出来,陆家的家风不怎么严,所以才培养出了陆潇潇这样的姑娘,陆潇潇领着温鱼一路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路上的丫鬟仆役,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给陆潇潇见礼,仆妇聚在一块闲聊。
一路上温鱼反复强调,自己连工具都没带,是不会贸贸然剖验的。
——现在陆潇潇偷尸体这属于法外狂徒,温鱼现在就是共犯,一个不慎就要铁窗泪的,温鱼可不想后半辈子只能啃窝窝头。
陆潇潇的贴身丫鬟有四个,名字叫什么不重要,反正她们四个都站在门口,四个人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温鱼第一眼看她们,就觉得她们是一副要哭哭不出来的表情。
咋了这是。
直到陆潇潇一路领着她到了自己的卧房,温鱼才愣住了,“你……你把尸体放哪了?卧房?!”
陆潇潇点头:“是啊,我的院子位置好,离湖不远,我每天都偷偷去湖里把冰给凿下来,给她摆一圈。”
温鱼干笑两声,推开门走了进去,又穿过屏风,入了卧房,然后她就绷不住了。
陆潇潇把尸体大喇喇的摆在床上,床边摆了三四个木盆木桶,里面装着大块的冰,乍一看跟做法似的。
温鱼深吸一口气,现在是真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
这个人真的靠谱吗?!也难怪那几个丫鬟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了,也难怪,主子在屋里藏尸体,这谁脸色能好看。
陆潇潇招呼道:“进来啊。”
温鱼心想来都来了,便走到床边,然而一看,她便蹙起了眉,这尸体脸色的红润程度很不对劲!
就像陆潇潇说的,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上妆,这看起来像是喝大了的。
平心而论,许眉长得并不算很好看,但是她身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特质,她太瘦了,但偏偏看脸又看不出来,她的四肢非常细,感觉是风一吹就能倒了的类型。
温鱼沉下脸,摸了摸死者的脸,由于死亡时间已经三天了,所以尸体目前是软的。
衣服很干净,应该是入棺的时候换过的。
她拿起死者的手看了看,她还涂了丹蔻,是很浅的颜色,指腹柔软没有茧子,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姑娘。
划痕在左手的手腕处,这一点是合理的,但是……
温鱼扒开这一道划痕看了看,紧接着沉思片刻,拍了拍陆潇潇的肩,“你这次还是挺靠谱的。”陆潇潇都愣了,“啊?”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报官吧,是他杀。”
“啊——”然而她这个懒腰堪堪伸到一半,门外只听小丫鬟惊叫一声,再然后便是一个穿灰色长褂子的人,弓着腰愁眉苦脸的跑进屋,温鱼立马反应过来要去挡尸体,可惜为时已晚。
长褂子第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尸体,当即就短暂的“啊”了一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温鱼:“……”你能不能先说完再晕。
陆潇潇吓了一跳,刚要去把长褂子扶起来,紧接着卧房门口又出现一个阴着脸的魁梧男人,这男人眉目刚硬,却身上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杀伐气质,陆潇潇顿时不敢扶了,神色有些紧张的站着。
上次宫宴,温鱼见过见过这人,知道他是陆潇潇的父亲,大将军陆观德,但确实没怎么看清,现在看清了只觉得他的模样确实挺有威慑力的。
陆观德瞟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又看了眼温鱼和陆潇潇,大概多少顾忌着外人在这,语气还算温和,“潇潇,周家人来闹了。”
很明显,陆潇潇紧张的不行,但陆观德的语气就好像门外的不是发现尸体被偷了的死者家属,而是一群会跳舞的大白菜。
陆观德见陆潇潇不说话,便稍稍加重了语气,说:“周家人说你偷了尸体,我本来不信,但现在信了,你把尸体还回去吧,他们还要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