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呈冷笑一声,“温姑娘倒是豁的出去。”
嘲讽归嘲讽,他还真不能杀她,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温鱼也算是他们手里的人质。
巧的是,他们双方都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温鱼可不像一般人被绑架了,就哭哭啼啼求对方不要杀自己,她是一开始就清楚,对方不敢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温鱼勾唇冷笑,“我现在要吃到我想吃的东西,正常饭菜,你如果不让我吃,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廖子呈:“……”
那个被抢了饭盆的孩子小声哭了起来,回音缭绕,更显得这个地下室阴森可怕。
廖子呈站起身来,阴森森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一甩袖子走了。
温鱼看着他离开,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这些话唬得住廖子呈,但唬不住她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失踪了,顾宴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万一顾宴真就是不打算救自己呢?毕竟他们也才相处了几个月,说不定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打算大张旗鼓呢?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对别人抱有希望,但当那个人是顾宴时,温鱼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了希冀的光。
……
廖府,顾宴坐在上首,底下乌压压跪了一片人。
廖同的确是个穷的,就连宅子也是买在荒僻些的城东。
顾宴一进廖家,便感觉到了这个地方和其他官员私宅的不同之处。
这年头,当官的哪怕是政绩平平的,私宅也是花团锦簇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假话,更何况一州知府虽然和顾宴平日里所见所闻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可在本就穷苦的淮州城,他也是人上人了。
可这宅子,穷的很不对劲。
悔恨
其实都说当官的有钱,但实际上朝廷发下来的俸禄并不十分高,他们的收益来源是各种各样的,刨去像顾宴这样生下来就注定不凡的,像廖同这样的知府,通常也会有其他小地方官员按年敬奉食邑。
宅子里丫鬟也不见几个,花园里的花草大半都枯了。
温鱼失踪的第三个时辰,顾宴把淮州府衙翻了个底朝天,搞了个人仰马翻,现如今淮州府衙人人自危,战战兢兢,现如今又干脆到了廖同的府上。
廖同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只说淮州城本就治安不好,温鱼是自己不够谨慎,才着了贼人的道。
顾宴来到淮州府衙的这段日子,要说多严苛不至于,充其量也就是冷漠些,因此,这人吶,不都是会敷衍那些好说话的人么,廖同从一开始就在推脱,顾宴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淡淡的。
廖同在自己府上还得卑躬屈膝,心里早就憋闷死了,但他也只能赔着笑道:“顾大人稍安勿躁,下官已经派了人,全力找寻温姑娘。”
顾宴狭着眸子,静静的看着廖同。
良久,他忽然喃喃道:“当初就不该心软……”
廖同没听清楚他的话,迷茫的“啊?”了一声,顾宴淡淡道:“你的意思是,她失踪了,怪她不谨慎?”
廖同心里打了个突,忙找补道:“下官,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顾宴抬了抬下巴,“廖同,本官再给你一天时间,若再没有线索。”
廖同额上冷汗滴落,他不住得作揖,接下来便听顾宴冷声道:“若再没有线索,你这个淮州知府也算是当到头了。”
廖同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语罢,顾宴起身离去,几个护卫侯在门外,影二低声道,“大人,要不要属下……”
顾宴眉眼疏冷,他道:“先不必,你先跟着廖同,他有任何异动都报给本官。”
……
夜幕降临,但反正温鱼坐在那里面也不知昼夜,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她便想和那些孩子搭话,可那些孩子并不打算理她,应该说是他们就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
温鱼不由得有些急了,她想出去,就不能指望着廖子呈真把她放了,如果说顾宴等人真的离开了淮州城,他只会把自己卖掉或者直接杀了。
她算过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三到四个时辰,顾宴应该还在找她。
人在黑暗中就会想些有的没的然后更加悲观,但温鱼不会,她是把之前那些没弄懂的关窍都搞清楚了——中转站的那几个人,包括那个假扮成老婆婆的,客栈三人负责抓人,老婆婆负责卖人,但他们手里不止这一个业务,还包括采生折割。
而官府,则是他们的保护伞,并且从中拿走了大头的利润。这个地下室并不算很大,但能做到有氧气且能长期生活,就表明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挖的,温鱼观察过,这个地方应该得是起码几十年前的了。
如果她神智清明,的确可以好好思考一下这里到底是哪,可她现在出现了脑震荡的迹象,脑子就跟浆糊似的,没过多久,竟浑浑噩噩的又半晕半睡了过去。
约摸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温鱼就被一阵哭嚎声惊醒了。
她看见她的面前,有几个人影,两个矮小瘦弱的,一个高大些的,他们正抓着一个更瘦弱些的人。
廖子呈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他狞笑着挥动木棍,打的一个小孩边哭嚎边满地乱窜,而廖子呈的旁边,却站着那两个当初把她引诱过来的孩子。
他们三个合伙,把被打的孩子死死压在地上,然后廖子呈挥舞着木棍,一下一下狠狠瞧在孩子的手肘处,温鱼瞧的心惊肉跳,伴随着木棍一下下挥舞,那孩子手臂里的骨头开始诡异的向外突着,却又被皮肉所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