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成摆了摆手,“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嘛,你先下去,我要继续绣鸳鸯了。”
宫女领命,下去了。
宫女下去之后,影一抬手,敲了敲窗户。
嘉成瞬间就眼睛一亮,赶紧往窗户那边一看,果然下一刻窗户被打开,影一从窗外跳了进来。
他方才站稳,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就扑了上来,他被嘉成抱了个满怀。
嘉成的眼睛很大,看人的时候特别专注的,现在小姑娘正埋在他怀里,眼睛亮亮的仰头看他。
影一僵硬的举着手,最终哑声道:“在绣什么?”
嘉成很不满他的冷淡,虽然这人冷不冷淡的看脸色也看不出来什么区别,她踮起脚去亲他,影一神色和缓了不少,和她碰了碰嘴唇。
嘉成说:“我在绣鸳鸯呀,我已经绣了好几个了,待会就给你戴在身上。”
影一点了点头,说好。
嘉成就引着他去看绣架,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说:“我绣的好吧?”
绣绷上的鸳鸯……用鸳鸯这个词来形容绣绷上的东西的确是有些冤枉鸳鸯了,只能说不管是配色,还是针法,亦或者是图案,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影一却说:“好看。”
嘉成很久没看到他了,特别想他,她像个软趴趴的小年糕,就往他身上黏,影一搂着她,看见那只和发财一模一样的小猫窝在角落里,正用力拉屎。
影一:“……”
娶
嘉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哽。
嘉成说:“它好像吃多了。”
影一沉默。
嘉成拉着他欣赏自己做的荷包,她真的做了很多个,但每次新的一个都比旧的那个好看一点,但毕竟她的手艺真的很差,所以哪怕是进步了很多,那也还是没眼看的水平。
嘉成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但其实她在宫里,也没什么新鲜的事,但是她也不可能让影一和她说什么八卦,毕竟和影一说话有时候和树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直到嘉成说道:“等我们以后成婚了,我就让父皇给我在京城里修一座公主府,到时候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我全都知道。”
影一垂了垂眸,喃喃道:“成婚……”
嘉成无知无觉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忽然警惕起来,说:“你该不会不想娶我吧?”
影一看着她,对上她澄澈的眸子,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嘉成说:“知道啊,你是影一,是顾宴的护卫。”
影一无意识的捏住她的手,嘉成没吃过苦,养在深宫里的小公主,哪怕是因为生母的事情受了些罪,但说到底还是养尊处优的,她的手生的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十根手指头的指节都泛着漂亮的粉色。
影一沉默良久,哑声说:“我姓祁。”
嘉成也愣了。
她结结巴巴道:“祁……是……是那个先被灭门,后来被平反的……祁家吗?你就是那个……一直没有人知道的,在京城销声匿迹的祁家……现在的家主?”
真不怪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实在是因为祁家家主实在是太神秘,另一方面也因为,祁家的事完全是崇文帝登基之初的一个失误,虽然他为祁家正名了,他也给祁家家主重新封了安国侯,但由于毕竟关乎帝王的脸面,所以这么多年来,祁家几乎已经被忘记了。
那个神秘的祁家家主,也被大部分人认为是去游历山河了,毕竟家中遭此变故,心境变化,不在乎名利也正常,因为祁家家主就连封侯时的封赏也没有要,在朝中更是一官半职也没有,安国侯完全是一个虚名,与其说是给他这个人,不如说是给了当初被冤枉的祁家。
嘉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影一居然就是那个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失踪了的祁家家主。
她张了张嘴,紧接着,就猛的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岂不是,她的父皇害了他一家?
影一看着嘉成的脸色慢慢僵硬了,随后她更用力的握住了影一的手,说:“所以你介意了,是不是?”
影一看着她,良久之后,他摇了摇头,哑声说:“我有愧祁家列祖列宗。”
不知道为什么,嘉成就是忽然很想哭,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坎坷,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爱的人,好不容易顾宴也答应她,为会她和影一的婚事筹谋,可突然又冒出来这档子事。
她望向他,最终轻声道:“这是你的事情,我没有资格插手多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想一想我。”
影一只是说好,然后放开她,离开了。
他来去都如一阵风,嘉成在床边怔怔的坐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掉了两颗眼泪。
她怎么这么惨啊!
……
两个多时辰后,影一准时出现在了大理寺角门外。
温鱼和顾宴这边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顾宴正和宁也低声嘱咐什么,温鱼想方设法挑了一些比较便宜的衣裳,她看见影一报臂站在廊下,背对着她。
温鱼走过去,喊了他一声,影一没搭理她。算了,反正影一经常不搭理她,温鱼都习惯了,但是下一刻,影一就转过来了,温鱼抬眼一看,吓了一跳。
“你额头怎么了,你被人揍了?”
只见影一的额头上赫然肿了好大一块,还隐隐透出一点被擦伤了的血丝,乍一看还真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影一别开眼,说:“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啊倒是,你不是去找嘉成了吗,总不可能是嘉成把你打了一顿吧。”
影一仿佛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