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温看着顾西瑗像个铁面煞神无动于衷,将燕老三拖进了废屋深处的暗室,关上了门,里边很快传来杀猪般的惨叫,伴随着筋断骨裂的闷响。
他咽了口唾沫,想起当初青竹客栈断崖上那个被拆骨分尸的东宫太监,小丫头狠起来是真的狠,连他都后背发凉。
闵温默默在心头给燕老三点蜡,一转头,对上殷明垠沉静的注视。
“……”两个相看两厌的男人同时扭开脸,尴尬得要死。
“上次,是孤唐突了。”沉默一阵,殷明垠率先开口,“今日之事,多谢相助。”
闵温讪讪:“太子殿下客气了。”他可没忘记这位太子殿下上回在雪坡上阴鸷狠辣的样子,张口就要杀他。
不过……他想起什么,往少年太子的腹部瞄去一眼,没瞧出什么异常。
他不爱跟女人计较,这怀孕的男人……算男人还是女人?
殷明垠瞧出他心头所想,眯起眼:“听闻你教了瑗儿不少功夫。”
闵温大方承认:“没错。小丫头很有天赋,学得很快。起初可能是为了防一些别与用心的人,但后来也算乐在其中。”
殷明垠看起来不甚在意:“哦?看来你很会教,如何教的?”
闵温洋洋得意:“那当然是……”
他顿了下,品出股子酸t味儿来,上次的经验告诉他少惹这种身处高位又小肚鸡肠的人,便没趣道:“……没有肢体接触。”
殷明垠垂下睫羽,嗓音温柔:“没问这个。孤对瑗儿有信心,她对长辈也没有一些小众的癖好。”
闵温:?
这是拐着弯儿骂他年纪大少肖想??
“殿下既疑心,何不直接问她?”闵温在心头冷笑,瞧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否则何必在此偷偷摸摸跟他打听。
殷明垠面不改色:“没有必要,孤信任瑗儿,只是想多关心她。”
闵温: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瑗儿既拜你为师,孤也该有所表示。”殷明垠抬起眼,莞尔的样子格外友善。
闵温狐疑地盯住他,就见年轻的太子轻飘飘地开口:“孤为你挑了一些美人,年龄相仿,风姿绰约,也算对你多次相助的答谢。你可喜欢?”
闵温心里想:就知道在这儿等着他。
这人未免也太多疑了,果然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臭丫头已经是八百个心眼子了,这位太子殿下有八千个。
闵温表面上:“那敢情好。”这哪是送人,这是塞人,顺便敲打他,离他的太子妃远点。
“下次来东宫领人吧,记得走正门,总是翻窗,只怕被宫中侍卫误伤。”殷明垠对他的识趣很是满意。
闵温:“您那些侍卫可伤不着我。”
殷明垠:“孤偶尔也会练箭,可说不好。”
边擦手边走过来的顾西瑗:“你们在聊什么?”见鬼了,这俩人还能聊起来,瞧着气氛也不是太好。
“太子殿下要送我一批美人。”闵温抢先告状,斟酌了下,没有用“塞”。
顾西瑗讶然,看向殷明垠。
少年顿了顿,指尖攥了下,正欲开口解释,她已经上前俯身,握住他的手:“送的好呀,明垠做什么都是对的。”
闵温:“……”
殷明垠也有些意外,他眸色温软,薄唇扬起浅笑,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再说了,”顾西瑗站起身,对闵温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浪了半辈子,有个人管管挺好的。”
“一群美人太多了,挑一个好生过日子就够了。你瞧瞧黎广,人多有什么用处,还得知心才好。我亲自给你选,定是品性上佳的良家姑娘,有合眼缘的,让明垠给你们赐婚。”
闵温咋舌:你们两口子说的是一回事么?一个要塞美人扰乱他,一个要送老婆管住他,有没有一点边界感。
“那就按瑗儿说的办。”殷明垠瞥了他一眼,对上顾西瑗的目光,莞尔微笑,拉着她的手相依偎,温顺得像只猫儿。
闵温:“……”听闻蜀地有变脸戏法,他今日算是见识了。
说话间,前来接人的官兵已经赶到。
顾西瑗搀着殷明垠登上马车,带人返回地窖,连着泥土挖走了地窖里的雪兰。惨死于此的芪月人尸骨无存,这些靠他们血肉滋养而生的雪兰花,成了最后的留恋,将替他们回归故土。
闵温走之前往废屋暗室里觑了一眼,只见满屋的血肉,看得他头皮发麻。燕老三还真成了块块,五官都瞧不出来了。
“你是说,此事是城主府与灰雁商会、北狄三方联手?”
回城马车里,殷明垠靠在顾西瑗肩上,看她穿着那身北狄虎皮裙,用一个豪迈的姿势将他抱在怀里,手边还放着一把大砍刀,防止这一路再生变故。
“对,并且这不是第一次了。”顾西瑗岔开腿坐着,是那种顾家父兄见了要责备她的不雅姿势,她抱着殷明垠的腰,手掌轻轻熨帖在他柔软微隆的小腹,像极了山大王抱着自己的娇妻。
“顾长意失踪,就是他们联手干的好事。根据燕老三所说,北狄皇室分为主战和主和两派,如今内斗严重,与城主府和灰雁商会联手的是北狄主战派的头领三皇子,此次进城的正是他派的人。”
顾西瑗顿了顿,望进殷明垠黢黑水润的眸子,笑了笑大方吻了下他的唇:“不急,你先好好安养,咱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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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昱城,马车直接驶进了城主府。
黎广数罪并发,只待回京审定,人头落地。他的小妾们搬空了城主府,小七也回了乡,偌大的城主府空置下来,成了无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