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困难,简直是不可能。
“还记得人类当初是如何打败拥有至高魔力和绝对王权的魔王的吗?”妮娜搬出了这个曾经和老吸血鬼还有波诺分别谈论过的话题,“智取,或者说——‘欺骗’。”
“你有更加好的衣服吗?就像刚才游街队伍里那两位魔女一样的。”她看向乌瑟。
“在我原来住的地方有一件,那是贵族院统一发放的制服,只有在从事一些礼仪类事务的时候才会穿戴。”
“你原先住在哪里?方便回去拿一趟吗?”
乌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嗫嚅道:“不是很方便,但如果你一定要我那么做的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加雷斯插话道:“我愿意代劳。我想这件事最好不要交给人类去做,但眼下魔族们不是要减少出门次数吗?我觉得我很适合执行任务,我能够单独解决一个魔力解放状态的魔女。”
乌鸦露出一个“他确实可以”的表情。
妮娜端详着阿加雷斯,“乌鸦说你赶跑了一个魔女,你用了魔法?对身体的负担大吗?”
阿加雷斯笑了一下:“我很好。我觉得已经不需要再为我的身体状况担心了。”
“我和你一起去。”妮娜将笔记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页,将它连着签字笔一起递向乌瑟,“给我一个地址,然后做好执行任务的准备。”
这时候,出门采购的佩吉终于回来了。
“游行的队伍让我多花了很多时间才挤到便利店,希望我没有漏掉什么。”
阿加雷斯从她手中接过塑料袋,看了一眼:“非常齐全,感谢你的帮助。”
“这没什么。”佩吉说。
阿加雷斯拎着袋子在妮娜身边坐了下来:“出门之前先把伤口处理好。”
各种分泌出诱人气息的甜味剂被以精确的比例混合起来,其中还加入了一些除了施法者本人之外无人能够理解的魔法。
坩埚中的粘稠液体从以蜂蜜为主体的琥珀色逐渐淡化,先变成透明的浅金色,接着趋于无色。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制和加热后,最终又恢复成为蜂蜜的颜色。
目睹了全过程的观众们都知道,坩埚里的液体现在只是看起来像蜂蜜罢了,实际上它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物质。
一种针对诅咒的魔法药剂。
“我以前没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后悔上学的时候没有修一门药剂课程了。”佩吉满眼欣赏地望着正在进行精密操作的夜骑先生,“不过我想现在开始学也不算晚。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拜你为师,我想你应该不受保密协议的约束?”
所有具备实际功能的魔法知识都受到严格的管理,每个选择魔法相关专业的学生在确认专业的时候都会签署终身保密的协议。
这份施加了“合同魔法”的协议将确保学生们不t会将自己在学校得到的魔法知识泄漏给任何人,因为一旦有人做出违背协议的举动,就会遭到魔法的反噬。
魔法知识在这个社会上是不流通的,其中自然也包括魔法药剂的部分。
不过阿加雷斯这位年轻过头的魔族肯定不是从学校习得药剂技能的,那些保密协议自然也就和他无关了。
阿加雷斯看了妮娜一眼,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而妮娜没有接到他的视线,自顾自地陷入了思考。
统治阶层给魔法知识筑起的壁垒曾经让她深恶痛绝,一个人如果没有在上大学的时候选择相关专业,那他基本上今生今世就与魔法再无缘分。
于公于私,她都希望这种局面能够得到改变。
魔法是源于魔界的力量,人类无法发挥它全部的效用,却还固执地将它当成私产,一分一毛都不肯出让给它真正的主人。
“这提醒了我,有可能的话,我想在赫尔马岱的学堂里也加入与魔法相关的课程。阿加雷斯,尽管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药剂知识,如果你没有签署过什么保密协议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将它们分享出来——前提是你愿意。”
佩吉眼中的期待感更加强烈了。
阿加雷斯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我很乐意把知识散播到有需要的地方。”
他将坩埚中的粘稠液体转移到了一根在管壁上用刻写笔画了魔法阵的试管里。
在液面没过魔法阵顶部的瞬间,一团烟圈从试管里喷了出来。
“完成了?”
“完成了。”阿加雷斯用棉签蘸取了那如同蜂蜜一般的药浆,在有液体滴落之前迅速地移到患者的手臂上方。
他让妮娜折起手臂,将伤口竖起在他面前,然后用棉签在伤口附近的皮肤上涂抹起来。
棉签和药物没有和伤口发生触碰,但妮娜能感觉到伤口附近产生了灼烧的感觉,不是很舒服,但也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外侧,发现阿加雷斯正以伤口为中心,确切地说是以伤口为直径画出了另一个魔法阵。
“真是够复杂的。”
她还以为只要把那些材料以某种固定的比例混合到一起,再在伤口上进行涂抹就行了。
“诅咒是一种非常麻烦的魔法。外行人其实也能轻而易举地获得诅咒的能力,但想要去除却需要掌握非常精密的技巧。”阿加雷斯解释道,“不过也无法说这有什么不对等的,下咒者虽然可以便捷地释放诅咒,但也一定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在过去有很多人把诅咒当成方便的谋杀工具,却不知道其运行的原理,最后伤敌一千,自损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