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也想通了,罢了,罢了,我只要有佳儿佳妇在堂,还怕不能生出更多的孙子来!
这一想通啊,就使彩霞去告诉凤姐:“第一天在林府,第二天回贾府!”
凤姐闻言喜颠颠亲自去了林府告之这个好消息,林如海闻言半晌方道:“嗨,这倒没意思,罢了,一起吧!”
一时皆大欢喜,贾府高朋满座,林如海贾政暂时和解,想必在下一个孙子出生之前,应该和平了。
忙完这好事儿,凤姐舒一口气,接着忙年了。今年有巧姐儿这个能干女儿打下手,又有平儿一边帮着照应,凤姐就轻松多了,只是心里搁着事儿,却是越发不安生,吃不好睡不宁,只发愁。没事儿的时候,避过巧姐儿就与平儿嘀咕:“唉,真希望巧姐儿有她林姑姑的好命,夫君帅气又有才,又无姬妾使坏。偏你二爷早不升官晚不升官,如今倒升了二品了,这回我巧姐儿要免选,越发难了,也不知道我们巧姐儿落个什么人家。”说完这串子话,又是那么一声叹。
平儿知道她这是岳母心结,只觉得天下男儿都不可靠。平儿原要不理会,无奈何,凤姐一声声叹,只把平儿心叹得一抽一抽的之慌张,也不得安生了。
唉,平儿也是母亲啊,蔻姐儿也十三了,被凤姐黛玉宠上了天,才学性情儿比三姑姑探春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儿也担心,这蔻姐儿不知花落谁家呢!
平儿跟着叹了几声,反回头来笑着劝慰凤姐:“依我说,凭我们巧姐儿人品,落在谁家里也能铺排的开,再说啦,能得圣上指婚之人,且错不离儿。”
凤姐叹道:“这话我焉能不知,我只想着,十五岁委实小点,再等几年她大些,像林妹妹似的,十八九岁再出阁我也不忧了,你看林妹妹早先娇滴滴风筝似的柔弱,岁数渐大些了,就不同了,一生就俩孩子,这多省事儿啊,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有了,子嗣也不愁了,婆婆面前也体面。”
平儿笑道:“依我说,像奶奶也不错,还不是有儿有女全乎人儿。”
这平儿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话凤姐听着就分外舒坦,笑道:“别光说巧姐儿,蔻姐儿也该采摸了,你倒说说,蔻姐儿想个什么人家呢?”
平儿笑道:“这丫头有老太太奶奶偏疼,替她攒了那些东西,尽够她们吃喝一辈子了,以我的心意,且无需什么荣华富贵了,但凭奶奶瞧一户善良本分清白人家,若像二姑老爷那般就更好了,我这也是太过贪心了,奶奶莫笑话。”
凤姐却道:“什么贪心,蔻姐儿得她二婶教导,有才有貌,比她姐姐姑姑们丝毫不差,她那性子还有些随着云妹妹呢,倒比巧姐儿还活泼些,叫人看了就喜欢。既是你心疼她,我就按你的意思,嗯,这清贵人家,靠他老子还不行,得求她二叔在举子里长眼,或者就托付他二姑父也成了,总叫你如愿。”
平儿忙一福身:“如此多谢奶奶了!”
凤姐笑道:“要你谢呢,蔻姐儿声声叫我妈妈,那天不在我怀里揉一揉呢!”
平儿笑:“这都是奶奶惯得她!”
很快就是十五,贾府张灯结彩,比之往年更加热闹喜庆,只因巧姐儿过了十五要入宫了,凤姐想着是她最后躺在娘怀里做女儿,把亲友们都下了帖子,来家里热闹。一时湘云探春邢岫烟,另有凤姐娘家几个姐妹也都带着孩子来了,迎春夫妻也三年任满回京述职来了。
她那长子十岁,女儿八岁,小儿子六岁,在任上有生一个闺女三岁了。
探春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长女八岁,长子六岁,次长子也三岁了。加上邢岫烟的孩子,尤氏养子,凤姐的萏哥儿,宝玉莛哥儿,菡姐儿。
再有史家史正鲲的长子长女也都是七八岁年纪,真是孩子满地跑了。
凤姐一个个拉着爱不够,恨不得都是自家里才好。迎春探春跟那边围着菡姐儿夸奖。
也不是说她们不喜爱蔻姐儿,只是个人家里没有匹配的孩子。只有迎春探春的长子与宝玉菡姐儿岁数相当。且巧姐儿要入宫,纵不指给皇子,也是指给宗室大臣。各人混没想头,当然要为这菡姐儿去了。
菡姐儿爹爹宝玉只是六品官,探春迎春都有资格做她婆婆。当然,菡姐儿姓林,林家在仕林中声望极高,将来际遇也难以预料。
闲话休提,却说,正月十六,凤姐替巧姐儿收拾一个简单的衣服包裹,入宫的女孩子不许多带东西,贾府出过元春这个皇妃,当然知道宫里规矩,若无银钱开路,也不知道要吃几多苦,除了与宫中老关系接洽了关系,让他们照应巧姐儿。凤姐还替巧姐儿在夹袄里逢了一个隐蔽的钱袋,放了五十、一百的散碎银票三千两,另外准备一些戒指镯子扳指,让她打赏嬷嬷侍女,日子也好过些。
无论凤姐还是贾琏都不希望巧姐儿陷在宫里,宫中惨烈,贾琏亲眼得见亲身经历。他们只希望巧姐儿不出差错,指婚一家婆婆善良女婿能干的人家就好。
三月,公里传出消息,巧姐儿被留了牌子了。凤姐闻言心里疼得一抽抽的,她不想女儿嫁给皇子,更不想女儿少女伴老树。天天嘀咕贾琏,问他能否想法子,让巧姐儿指婚出宫。她受不了娘儿们几年不见一次面。
终于,四月初,皇帝小主圈定了,还好,没有巧姐儿。
又半月,皇子妃定了,也没有巧姐儿。
凤姐闻讯大喜,只给祖宗磕头,开始为巧姐儿准备房间,以备她回家居住。
四月底,巧姐儿归家,凤姐搂着巧姐儿欢喜不尽,以为这下子最多与大臣联姻,心里盘算,等撂了牌子,好好给巧姐儿寻摸个好婆婆好女婿。再跟亲家商议,看能不能让巧姐儿在家多留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