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是第一次,没有理会我,孤身一魔去了。
我看着他消失在自己划开的空间之中的身影,最后那一点儿火色的长发湮灭在了无尽的暗色里,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极浅的酸涩。
黏糊的紧的双剑剑灵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些火烧浇油的话,被我瞥了一眼之后,才消停了下来。倒是长大了许多的五毒兽很懂事地蹭上来,我瞥了他一眼,真乖,然后伸手,捏。
于是,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似乎想要走出来安慰我,恩,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来幸灾乐祸的溪风,乖乖地把脚缩了回去,转身,干脆利落地走魔了。
哼,我的笑话,是这么好看的吗!?
我相信重楼,只不过,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那点儿酸溜溜的感觉,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吃醋而已,人生,不,是魔生常事。
我看溪风你这么热衷于观察别人的吃醋暗自神伤模样,要不要我告诉你下,其实水碧在魔界除了你之外也有其他的好友来着。
……比如我。
好吧,具体人选我是绝对不会告诉溪风的,让他自己吃醋酸死好了,魔界什么不多,就是魔多。
随手划开时空,正想进去,眼瞅着那一片黑,忽然就是想起了先前重楼消失的模样,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一甩手,关了通道,我向着神魔之井走去。
神魔之井虽然名为神魔,却并非只能通向神魔两界,实际上,六界之内,只要你有那个实力,尽皆可去。
所以,等到我出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幽暗鬼魅的景色了。
鬼界。
重楼素来是和我一同,若是想要找到一个他不在的机会独自来鬼界,还真有点儿麻烦,而我,也实在是无法想象,重楼对上云天青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最重要的是,云天河的那个……牌位,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一次去青鸾峰,见到了夙玉和玄震的牌位,却没有那个牌位,再想想他曾经去过鬼界,还有那一句……哼,云天青。
鬼界既然为一界,自然是大得很,鬼魂的数量也是很多,找一个在生前就喜欢挑战人类极限专门往没路的地方跑的云天青,其实很有难度。
我也没有往别人身上下gprs的良好习惯,说起来,重楼好不容易找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飞蓬的转世,会不会也直接在他身上下个魔纹,方便以后再来。
想到这,心里似乎憋了一口气,闷闷的慌。
下意识地就是抬手按上脖颈,昨晚舔吮时候的感觉似乎仍在,我还记得重楼克制不住的低喘,忍耐的尽力温柔的动作,以及那一双暗沉中隐隐燃着火焰的眼瞳。
……哼!
放下手,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找重楼。
我才踏进去一只脚,就是听的身后一声带了些狂喜的师兄,然后手上就是一紧,以我的修为,居然也是硬生生被从法阵中拉了出来。
我就眼睁睁看着那时空缝隙慢慢闭合,皱了皱眉,转身冷冷看向满脸惊喜,眉目间笑意几乎都弥撒开来的青年。
“……云天青。”
此谓鬼界
“师兄……”
云天青只念了一句师兄,就再也没了话语,眼神亮亮的,连着我从他手里挣出自己的手,也还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
咳咳,其实我是不会因为重楼跑去找老朋友了,就索性也来个旧情复燃的。
……不……谁和云天青是旧情了!?
云天青眼巴巴看了我,我就觉得他满眼都写着‘哎呀师兄你终于死了’。大约是见到我明显不是高兴的模样,云天青也是回过神来,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尖。
“师兄,……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其实你刚才是想说,‘师兄,你还没死啊’的吧……
“与你无关。”
我一拂袖,这才注意到,云天青没有穿着琼华道服,一身粗布麻衣,款式很像是那些初入江湖的满心壮志的小菜鸟们的那一款,不过穿在他的身上,倒是显得多了几分写意的洒脱和不羁。
不得不说,脸长得好,其实是个很大的优势。
“师兄,这么多年没见,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
云天青挑了眉稍,笑弯了眉眼,眼角却是隐隐流露出几分落寞来,声音也是低了下去。
“这么多年没见……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我很早以前,就想到鬼界来揍你一顿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决定捋袖子直接上凝冰剑,那边文艺的怅然了的云天青瞪圆了眼睛,苦笑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黑亮的眼睛里慢慢流泻出一种近似于绝望的神伤。
我就看着那柄凝冰剑透过云天青的身子,一点儿伤痕都没有留下,就像是穿过了一片虚影一般,直直地刺入了他身子对面的黑红色土地中。
……我申请,凝冰剑绑定灵魂攻击。
说起来,刚才云天青是怎么抓住我的手的,难道,这还分主动和被动不成,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物理免疫仙术反弹吗?!
“……对不起。”
云天青敛眸,也不看我,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抱歉,师兄,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那时候……”
“云天青,事到如今,你说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
我冷哼一声,自觉把重楼的气势学了个七八成,可惜了,没把魔尊的心波那一招学会,那可是直接攻击精神的,管你死没死,是人还是鬼,一视同仁。
至于那些陈年旧事,我也不想听到有人再提起,不管怎么说,那也决计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曾经有过的那些个美好,也早被湮没在了十九年的岁月中,慢慢褪去了曾经鲜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