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前线生的事情,无论是康熙还是佟毓秀,对胤褆的不满都已达到了顶点,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景仁宫里雅利奇和希芸、海兰珠她们都陪着佟毓秀,短短几日她的脸颊就消瘦了一圈,眼睛红肿看起来好不可怜,既有为大伯佟国纲阵亡而伤心,也有对自己阿玛佟国维的担心,自己的阿玛和弟弟们是什么样子,她前世就已经有所了解。
只是没想到自己前世去世后,家里人会生如此大的变故,也不知阿玛和弟弟们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以她对家人们的了解,只怕结果并不太美好。
雅利奇边握着佟毓秀的手边安慰着她,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绪有多低落悲痛:
“毓秀妹妹你且宽宽心,悲剧已经生无可改变,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多想开些,这样也能告慰九泉之下的亡灵啊,”
佟毓秀试了试泪水,哽咽着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极是,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沉溺于悲痛之中,就是想到幼时大伯父疼我如亲女,这些年也时常惦记着我,给我送了不少好东西,这猛的传来噩耗,猝不及防之下着实难以接受。”
海兰珠也是眼眶泛红,她想起了自己的阿玛遏必隆,那些年她额涅和妹妹多次为难她、伤她的心,多亏了阿玛为她主持公道,将弟弟送到她身边做她的依靠,如今斯人已逝,留给活着的人只有无尽哀思。
希芸从小就活在阿玛和后娘的阴影里,她的柔软温馨只对真心相待的家人们,好在每一个人都越过越好,日子欣欣向荣充满了希望。
雅利奇输入一丝能量缓解她阴郁的心情,柔声细语再三安抚道:
“我知妹妹你是个长情的人,不过咱们身边还有关心爱护的家人们,就算是为了婧歆和胤祚,你也要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
说着便一边提着食盒的良辰看了眼,后者麻利的递了碗还冒着热气,琥珀色的白玉汤碗,雅利奇接过后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佟毓秀嘴边哄着她道:
“来,我亲手熬制的凝神补气汤,喝两口对身子有好处的,别让两个孩子为你担忧才是。”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佟毓秀,在闻到汤水诱人的清香味儿后,口舌生津忽然就有了吃饭的欲望,忍不住低头就着雅利奇都手喝了半碗汤,这才不好意思的沾了沾唇角: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让姐姐们费心照顾着,想想实在汗颜的很。”
雅利奇、海兰珠和希芸相互对视一眼,俱是微笑摇头表示不在意:
“无妨,只要你好起来,一切都不是事儿。”
佟毓秀眼眶再次泛红,鼻子酸喉头紧,接过雅利奇手里的汤碗低头喝着,要不是极力忍着,只怕泪水已是流到了汤碗里。
站在正殿内室的康熙听着里面的动静,并没有让人通报,暗自叹息一声便转身就走。
同住在景仁宫的答应章佳氏,见到皇帝来了急忙过来请安,只不过刚开口就被康熙制止住了,看了几眼这个有些陌生的女人,他差不多有一年多小两面没有见过章佳氏了。
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已不再年轻,更何况章佳氏保养的并不好,脸色微黄神采略显丰腴,和记忆里的娇俏甜美大相径庭。
只看了两眼堪堪想起有这么个人,康熙便带着梁九功等人离开了景仁宫。
待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后,章佳氏失落的起身,看了眼正殿的方向便又回到了后殿,她现在是不敢有丝毫作妖的心思,儿子胤祥已经四岁了,她还要靠娴妃娘娘施恩,才能有机会多看儿子两眼呢。
八月十八康熙升起了久违的大朝会,遣人敕谕噶尔丹,没有给他留丝毫情面,怒斥了他私自出兵的越界行为,更是令他不得擅自侵犯喀尔喀地区的一人一畜,亦不得有一人与众部落往来通使。
康熙更是言明若噶尔丹再违背誓言,动攻击劫掠之事,他定厉兵秣马,必追究到底决不中途停止。
蒙古这边也将生的事情,以及战后的情况做了个详细陈奏,整理了战场上的情况后,九月初十康熙谕示大学士等:
“蒙古并卒临阵,初虽骁勇,一败北,即奔逃乱窜尾不顾,慌乱怯懦者甚多。
因我兵排列太密,敌人乱放鸟枪,故有被伤者,且进退之际,海螺未鸣,此皆因未熟悉战阵之缘故。
从古行兵未有不预习操练者,往时八旗兵丁每岁春秋考较狩猎,近来担心马匹疲乏难以成行,故暂停中止校猎。
今春秋二季令八旗官兵,集结于宽敞平原之地,排列阵势、鸣锣进退,以熟操练。”
雅利奇闻听此谕示,就知道自己的那套军事力量体系可以正式出场了。
将胤祎叫了来后细细叮嘱道:
“我之前交给你的军营里的官职体系,以及战术传承问题,现在已是时候拿出来了,呈给你们汗阿玛御览,也能更早实现咱们的心中所愿。”
胤祎眼里闪过意动,只不过还是有些摸不准汗阿玛的心思,动作间不敢太过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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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涅,我们是一下子拿出所有底细,还是先小试牛刀给汗阿玛开开眼?”
雅利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自然是能够多表现就全部表现出来,你们汗阿玛并不是个老古董,他很开明,能够接受很多新事物,去吧,放心大胆的将你做的事情如实呈上。”
胤祎想到还在战场上未归来的三个弟弟,心里的犹豫顿时消失,更多的是升起的豪情万丈:
“我也觉得现在提出来很合宜,三弟在战场上同裕亲王闹别扭,造成的惨痛后果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我收到密信他即将回宫,到时恐怕汗阿玛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说不得也会有一番惩罚。”
“惩戒肯定会有的,阵前指挥失利,连累的大将阵亡,这个责任总要有人来承担,裕亲王福全是你汗阿玛的亲兄弟,又一直以来颇得圣心,那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够比的。”
胤祎心里顿觉无比安稳,升起了一抹隐秘的欢喜,又同额涅说了几句话,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毓庆宫,理清思绪具奏上书,将自己关于军营改革的事情详细陈述。
没过几日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胤褆便回了京城,随行的九个军士说是保护他的,不如说是在监视他,免得半路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乾清宫里一看到这个捅了大篓子的儿子,康熙就气不打一出来,想到性情爽朗说话大嗓门,略显粗鲁的亲舅舅佟国纲,心里的怒火就更大了,怎么看胤褆怎么不顺心,下达谕示让他好生在屋子里闭门思过百日,算是给佟国纲守孝了,也解除了胤褆身上的一切职位,成了彻彻底底的光头阿哥,也就妻子伊尔根觉罗徽柔有孕,能够给他最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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