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我一个县级干部还倒连这个诚信都没有吗?”
“没有,我不信这样,我只信你给我的合约,只信你付我的现钱。”
没办法,杜怡奇真的没辙了,如果让丈母娘出现看到这情况,估计就得跟她一顿大吵大闹,杜怡奇怕出现那样的局面。只好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好吧,这上面有我的职务、电话,过上一阵子,你就去找我。现在你暂时离开几天,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女护工满意地走了,“我跟你媳妇是签了用工全约的,不能违反的。我们护工是有协会的。”
这女人离去的时候还在自言自语。
望着这女人离去的背影,杜怡奇也嘀咕,“啥时候护工协会也牛起来了?都能替她们撑腰了。”
可是,杜怡奇只敢嘀咕,不敢大声吵,杜怡奇怕,怕她跟丈母娘闹起来,那局面可就控制不了。
现在这护工,虽说也不让杜怡奇喜欢,至少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露琼的母亲倒是认真的,只是搞得杜怡奇母亲不好意思,都是亲家,哪里能让人家伺候。不消几日,母亲提出了出院的请求。
出院就出院吧,反正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明显好转的变化。像这种疑难病症,根本不是边城县的医院能够解决的。
大家一道儿回了家,杜怡奇的母亲是可以下床的,靠着床也可以慢慢地走,但是她不能有太长时间说话,不能在太长时间坐着了,隔上四五十分钟,她就得躺下休息一次。
杜怡奇母亲在可能的情况下是拒绝亲家母的搀扶和帮助的,她要自己走,自己动,她在尽一切努力,自己处理自己的生活。她也是个要强的人,一直都是,一辈子都是。
杜怡奇的母亲只喜欢每天挪到阳台上独自坐着晒晒太阳。晒到自己觉得不能再晒的时候,她就自己挪回去了。
丈母娘做的饭菜也很粗糙,不是杜怡奇母亲爱吃的那一种。渐渐地露琼的母亲并不想在杜怡奇的家里待了。
她告诉露琼自己浑身不得劲儿,她说农民的根儿说到底是在土壤里的,住在楼房里自己睡不好,不接地气儿。这么长时间她也没去田地里去转转,去看看。
听了这些话,杜怡奇和戴露琼自然知道老人家是不愿意在城里待了,杜怡奇便劝她到公园,到广场,劝她去跳跳老年舞蹈、扭扭秧歌。
其实杜怡奇早就已经开始留心,他觉得丈母娘已经拿定了要走的主意了。
慢慢地,夫妻俩儿开始仔细地留意,看看丈母娘的情绪,老人常常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显得焦燥不安。
一个人一辈子形成的生活习惯想要一下子改掉,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最后让杜怡奇下决心送丈母娘回乡下,是因为那天丈母娘到市场上买回来四十个小鸡崽在家养起来,虽然她把这些小鸡崽儿,用三个乌苏啤酒的空箱子装着,而不至于使家里乱七八糟。
可是由此举杜怡奇觉得实在应该送她回乡下了,她有她的生活,她的那种生活是跟城市化不相融拿生活。作为晚辈不能像牧民定居一样来强迫她生活。
偏杜怡奇母亲挺喜欢丈母娘买来的那些个小鸡,说是凡是新的生命,有生气的东西总是可爱的,总是让人鼓舞的。
丈母娘就要杜怡奇母亲一起前去,到农村住一断时间。
丈母娘说农村好,边城县的农村更好,像她的家,光是院子就是三亩地的大小,院里种了十来棵葡萄,一到夏天院里的葡萄架下就形成了一片绿荫,很凉快。
前院有三分地的菜园,一夏天、秋天的菜基本也就够吃了。
院后面那些牛圈、羊圈就成废的了,从前自己还能摆弄,现在自己老了,身体明显不如前几年了,就不养那些了。
母亲也想去农村转转了。
去就去吧,去了也好,去呼吸呼吸农村带着牧草、带着牛粪味的空气味道兴许也有利于健康。
杜怡奇特地找了些帮手,在那五间房子里找了一间偏房做了锅炉房,并把所有的房里都通上了自制的土暖气。这样,到冬天的时候,在农村也不用天天操心架火炉子怕中煤毒了。
帮杜怡奇完成这项工程的村民就是当初打麦场里的那个大汉,他在村里的威信日增,成立了一个工程队,干完这些活,他跟杜怡奇坐下来喝啤酒……
那大汉说他实在没想到,杜怡奇能当县委领导。他说他都不敢跟杜怡奇喝酒了,县委领导可算是大官了吧。
杜怡奇说那又算得了什么。他一年拿三四十万,杜怡奇自己才拿三四万。
大汉说,可没那么容易,种地就是赌博,非常的凶险。挣的时候挣,赔得时候赔,没个定数,所以他自己才组了一个工程队,而且他还想成立经济合作组织,建立个什么协会,看看老百姓最需要什么协会,他就成立个什么协会。他说都几千年过去了,边城县的农村都没有能改变靠天吃饭的命运。
他这两年,由于大旱,他赔了几十万,他一大惊醒了,原来仅靠天吃饭的农村是不行的。
他说自己的也去了南方好多地方,觉得人家生活的就是好,他也准备采取人家的经验,在牧场、农村实施一把,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那你就试试呗,争取走出一条新的经验,如果需要什么支持和方便的地方,你老哥照我说就是了。”
他就笑了,黝黑的面庞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小露琼嫁个老公,居然是县委领导,大干部!”
丈母娘在远处喊着大汉的名字,大汉说着随着丈母娘一道去后面的空地去了。丈母娘要为她那些新买的小鸡建一个窝,丈母娘说大牲口,她指定是养不了了,就养点小家禽吧。
而杜怡奇的电话又再次响起,秘书通知他迅速返回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