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电话,杜怡奇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痛。从前虽然也偶尔给领导送礼表心,都是千二八百,并算不得什么。可是这次,居然要送这么一大笔钱。杜怡奇的心里都抖了,这是去送礼呀,简直是在犯罪。
杜怡奇觉得挺难取舍,挺头痛的。杜怡奇想,迈出去这一步,自己还收得回来不?
更重要的是送出去这一百万,杜怡奇怎么能拿得回来,难道就欠潘总这么大一个人情,自己欠得起吗?
放弃这个机会就是傻子,不放弃又会迈向无底深渊。杜怡奇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取舍了?
潘总又一次打来电话,她说让杜怡奇不要背什么负担,送礼都是很正常的事儿,被抓住了才叫行贿,叫违法。没背抓住叫孝敬,叫重感情,叫念旧。就跟做生意似的,无论哪个集团,不可能没有一桩违法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所有的企业家都奔跑在通向违规、犯罪的道路上,谁也没办法。如果不那样做,民营企业就不可能成为财团。她叫杜怡奇就别抱着迂腐装清高了。不上即下,官场就那么回事儿。
杜怡奇松动了自己最初的坚持,因为秘书告诉了杜怡奇一条更为严重的消息:他的母亲病了。相当突然,相当严重。
杜怡奇急忙放下了手头的一切活计,匆匆赶到医院。
一到医院,杜怡奇就立刻打电话给露琼,搞清母亲的病房后,迅速赶到了神经科。
第一眼看到母亲,杜怡奇就晕了,杜怡奇实在怀疑一向健康的母亲,突然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母亲的双手剧烈地抖动着,连同腿也一起震颤,仔细留意甚至头部也有轻微地摇晃了。
杜怡奇的心里一阵不安,“妈,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没有说话。在露琼的相扶下,很吃力地爬上床。
露琼冲杜怡奇摆摆手,示意叫杜怡奇出去。
这时母亲说,“不用了,你就在这里说吧,不用回避我,所有的问题我自己都还是清楚的。”
露琼只好在屋子里,她看看母亲,又看看杜怡奇,再看看母亲,没有说话,然后把医生的诊断单子拿给杜怡奇看了。
医生开了单子上写着:母亲得了帕金森。
帕金森!杜怡奇吃了一惊,他只能感觉到,母亲连刚才讲话声音都明显地减弱了。
看着母亲的抖动,杜怡奇的心酸死了。
杜怡奇跟露琼说,让她先守一下,杜怡奇去找医生问一下情况。
医生告诉杜怡奇,县里的医疗条件差,诊断水平弱,现在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帕金森。建议杜怡奇最好带母亲到“白求恩医院”一趟,或者到大地的方的医院去检查确定一下,再做定夺。
唉!杜怡奇晕死了,怎么母亲会得上这个病,这可怎么办呢。如果真的是帕金森,难不成母亲剩下的日子就一直这么抖动着过了?这下子杜怡奇们可有事儿干了,这个可是疑难杂症,不好治愈。也是个猛花钱的活,持续的,不断的花钱的活。
杜怡奇走到大楼外,独自找了一个没有人坐的条凳,坐了坐。
唉!没办法,人老了,人老了可能就是这样的了。
杜怡奇只好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潘芙蓉,说母亲病了,可能暂时去不了州里看领导了。
潘总就问是个什么情况,问完以后,她又把杜怡奇批评了一顿:“弟弟,不是姐说你,你母亲得病跟这件事儿有什么矛盾呢?难道你不去州里,母亲的病就能好?难道你去了,你母亲的病就因此能够减轻?你先把这件事儿办完,再陪你妈妈去看病也是一样的呀!”
唉!杜怡奇给潘芙蓉说,自己心里乱得很,一团乱,哪儿也不想去。
杜怡奇稳了稳情绪,再回到病房。母亲也说:“你们去上班吧,忙你们的工作,我已经老了,很快就可以去找你爸爸了。你们的日子还长,忙你们的去吧,你们都是国家的干部,把人家公家的事儿干好、办好。”
杜怡奇和露琼商量,准备雇一个护工全程照顾母亲。杜怡奇打算把母亲的工资全部花掉,刚好够雇一个护工的。只有这样,才能保障母亲的身边时时有人。而杜怡奇一下班就往医院跑。
露琼的心情十分的低落,她明白,往后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么繁重。
“过两天,我可能还得往州里去一趟,两三天就回来”,杜怡奇对露琼说。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