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市长隔日走了,去州党委报到了。市委、政府设了隆重的差别宴会。
杜怡奇暂时没了领导,获得了片刻轻松。
李副市长走的时候,给杜怡奇留了几条“中华”、“苏烟”、“三五”……有成条的,有一包一包的,要到州里工作了,这些也的确没什么用了,哪有领导带着香烟上任的。因此,就全给了杜怡奇,秘书总是容易得到这些的。
杜怡奇拉开抽屉,面对半抽屉的各种香烟,杜怡奇也无人可送。算了,抽吧,就先过一回副处级干部的烟瘾吧。
杜怡奇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在里面独自喷云吐雾。
秘书的节日永远是领导不在的时候。
杜怡奇回家跟露琼商量,说大约一个月后自己就要州里去工作了。
起初听的时候露琼眼里流露出喜悦的神色,毕竟每一个女人都做着夫贵妇荣的春秋大梦。
可转眼她的神色就不大好了。
“老公,你要走了,我们夫妻就是两地分居了。”
“是啊,不过是暂时的,时间不会太长。”
“我不想跟你分开。”
“唉!我们都是组织的人,都是公务员,你还是副局长,你可不应该这样说。人家李副市长的家属不一样跟李副市长分居了吗?咱们趁年轻,赶快奋斗奋斗,争取在三十五岁前奔个好前程,一块幸福、愉快地过后面的神仙日子。”
“老公,你要走了,你妈怎么办?”
“这倒真是个问题。”
“是啊,爸爸刚走,她一个人太孤单,想找你说说话的时候,你又不在身边,她怎么过日子呢?”
“唉!关键是公安局到现在都破不了案,捉不住凶手。我真就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抓不住凶手,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我就搞不明白,那案子有多难破,这些人有多难抓?”
“你说这话,不觉得幼稚吗?你又不是没在执法局干过,才离开几年呀,就忘干净了?哪个部门不是那个样子,再大的事儿也经不起拖,一拖就全完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杜怡奇有一点吃惊地望着露琼,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更担心的是你妈,你到州里以后,她怎么办,一个人太孤单了。”
“你也孤单呀,你没事儿去陪陪我妈。”
“可是,我真不知道跟她说点什么,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什么也别说了,关键是你从内心里就排斥我妈!”杜怡奇愤愤地打断了露琼的说话。
夫妻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接下来,杜怡奇在边境市的上班,便成了善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了。
坐在办公室,整理整理自己的物品。跟招商局长、教育局长曹威唠唠电话,也就这些事儿了。
突然手机响了,杜怡奇一看,是小洁的。
“你过得好不好,想过我没?”小洁在电话的那一端甜腻腻地说。
杜怡奇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走到办公室的门前,关紧房门。
杜怡奇是主任,虽然是个副的,但是在市政府办公室,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虽然自己眼见就要调到州里了,让手下的秘书听到自己在电话里跟女人打情骂俏多不好。
“我在办公室呢,你还是尽量说点《公务员条例》规定的话为好,我的大主播!”
“你把门关上就行了?我这么久没见你一面,难道跟你温存两句情话也不允许?”
“我当然是很想听到的,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什么时候再到省城来呀,我想你呢?”
“你什么时候想呢?”
“我天天都想,一下班就想。你没来过的时候,我基本上没在幕士塔格山下的别墅里睡过,自从你来过以后,我只要能回来睡,一定回来睡。我想着房里有你的气息呢!”
杜怡奇没说话,半天都没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杜怡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心里甚至有些发虚了。
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爱上自己,是一个男人的荣耀,足以让一个男人从自己的内心底里自豪。可也是一个男人的负累,因为女的一旦用情,就是那样的泥足深陷,那样的难以自拔,那样地有始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