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怡奇实在想不明白,李副市长是怎么看出来最大的恩人是小洁的。
只好问领导。
领导笑笑:“你还是当秘书的时间短,还是没有掌握审时度势,驾驭全局的能力。”
“愿听领导教诲。”杜怡奇毕恭毕敬。
“教诲也谈不上”,李副市长说,“经此一事儿,咱俩这上下级关系也就不再是那种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了。也包含的友谊、兄弟、战友的情份,我很看好你,也关心你,所以我跟你探讨一下。”
李副市长说得杜怡奇心里一股暖流涌动,他庆幸自己碰到了一个好领导。人,即使你自己再有能力,如果没人提携,你注定一事无成。就是让你当皇帝,在起初的岁月里你一定是要人提携的,历史上太多的明君帝王都有一个无比精明能干的太后,就是证明。
“你说饭桌上,谁说话说得最少?”
“那还用说,就是小洁呗!”
“她为什么表现的冷静、冷默。”
“市长,您是不是批评我应该在酒场上把她认真介绍一下,说她是这次帮了你大忙的人。”
“那也不必,如果那样,我们只请潘总和小洁就可以了,别的人也没帮什么忙。再说,如果这么大的恩德,只靠区区一顿饭就能偿还,那这恩德也太亏了。我明白,当初既然人家帮我,也没想着我还。我这市长的头衔儿在省电视台当红主持人的面前也是值不了几个钱的。主要还是看着你的面子。”
杜怡奇惊讶于李副市长的精明,默不作声。
“那主持人和你不仅仅是同学那么简单吧?”
“啥事儿也瞒不了领导,是的,我们有过感情。只不过我们的年代和您的年代不同,我们一开始谈恋爱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可惜,你放得了,人家却放不下!”
杜怡奇再次吃了一惊,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居然连这个也留意。
“也许她还不能从那些往事中走出去,但杜怡奇相信迟早会的,毕竟初恋长不过时间,磨不过生活。”
“她还是单身?”
“是”
“没有男朋友?”
“没有。”
“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呀!你呀,也是罪过。”
听着李副市长的话,杜怡奇心里莫名一酸,是啊,小洁背井离乡,到杜怡奇所在的省,一个人打拼,她起初的想法,一直以来的经历,现在的处境,杜怡奇想起了幕士塔格峰下那凄冷的别墅。他觉得当山谷的冷风吹过,落地的窗纱轻飘,就是小洁的心境了。
“市长,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她了?”
“问你自己”
“可我真没办法补偿她,补偿也许就是继续伤害。”
“唉!好花须折直堪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明天,你自己在省城玩吧,我还得去请我自己的朋友吃饭了,我得跟他们商量商量,自己的去向问题。我的小弟呀,你是幸福的,在你这个年龄还有爱情可以想想,到我的年龄的时候,你绝没有时间想爱情了,你唯有事业是方向了。就连男女之间的爱也变得赤裸裸的,成为利益的交换,地位的权衡。没有情欲,只有肉欲。人到中年,时间最为宝贵,已经不能不会给爱情分配太多了,生活是很吝啬的,随着你的成熟和富有,越来越吝啬。”
听着李副市长对生活时事的感伤,杜怡奇觉得他像个哲学家,又觉得像个男怨妇,都混到这份了,还不知足,有几个人能当常务副市长呀。
但他够坦诚,的确把杜怡奇当了自己人,当了朋友。因此,杜怡奇很感谢他。
事实证明,在后来的整个生命中,再没有上级给杜怡奇说过这样交心的话。
李副市长走了,找他的同僚,找他的一起培训的同学,每次来了他都要这样的,他说同学间的感情是需要走动的,如果长时间不走,就会生份的,人不能等有了事儿了,你再找人家,多不好。
杜怡奇心里想,走动,再走动,上次他有难的时候一个帮忙的人也找不到。
当然杜怡奇也不肤浅,他也明白,朋友是复杂的概念,再说朋友的能力是有别的,不是朋友就能帮所有的忙。
你的电话来了,快接电话,你的电话来了,快接电话……
杜怡奇低头一看是潘芙蓉。
“弟弟,你没事儿吧。”
“是的,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