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最后汇成检查单上的三个字——渐冻症。
不过齐秋不同于其他人,对此接受得很快。
几乎是一瞬间就释然想通了。
不就是爹娘全死了自己又得绝症吗?那又怎么样呢?烂命一条,终于要结束痛苦的一生应该开心才对。
只是苦了夏夏。
半晌,他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卫生间前在垃圾篓扔下一个纸团。
他像这个纸团一样,永远烂掉了。
这个病治不好,是非常折磨人的绝症。
连住院的必要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等死。
现下只有齐秋自己一个人知道,哦,不对,医生也知道。
再过几天上官尚光会知道,然后周亦充他们也会知道。
这不是个秘密。
现在还能做的,就是为夏夏做打算。
她还小,可他自己早就活够了。
小姑娘从一年级开始就上的寄宿制学校,懂事得很,从来不会给人添麻烦,性格随了哥哥。
齐秋执意出院回家,医生也阻拦不了。家里没剩下多少钱了,本来这些钱是要给他上完高中用的,但是现在他准备全存成死期,留给夏夏用。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自从母亲去世后少了满地乱滚的酒瓶子和发出噪音的电视机。
齐秋觉得心里无比轻松。
压抑的生活他受够了,只恨这个病不是让他立刻就死,这样就不会再听到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难过的声音。
不对,摘助听器就好了。
手机隔一天响一回,但是他不敢接。
上官他们肯定知道了吧?
齐秋转头望向院子里那棵长势极好的梨树,梨花开得正盛,纯白如雪,正值人间四月天。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
他无奈地笑笑。
一中放假那天是上官尚光和周亦充付炀一起来的。
几人连校服都没换就着急忙慌赶过来。
可敲开门见到人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秋胳膊上还打着绷带,见到门口的几人没有说话,只笑笑让他们进屋坐。
上官尚光表情冷硬,低着头走进屋。
周亦充早就听上官尚光说了,此时也不得不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摸摸他打着绷带的胳膊:“好些了吗?”
齐秋点头,转身进屋去烧开水。
家里没有茶,更没有饮料一类的,他不爱喝那些,只端了几杯温开水。
上官尚光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木着脸看他。
周亦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转头看看付炀。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转头看看付炀在做什么。
付炀也低头一口一口喝着温水,没打算说话,只等着齐秋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