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奉天姐姐来电话了,大哥还有姐夫遇刺了!”
年月日凌晨点分,成延才刚刚睡了不足两个小时,就被关静珊急促的声音唤醒了过来。按照婚后两人的约定,通常晚上的来电都会由关静珊帮忙接听,并根据事情的紧急程度来决定是否叫醒成延。这样做是为了让成延能多休息一会,毕竟如今事务繁多,他常常每天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
然而,这一次关静珊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把成延从美梦中惊醒。他几乎是狼狈不堪地从床的另一侧翻滚到电话旁,甚至来不及披上那单薄的毛巾被,内裤也顾不上穿,便赤身裸体地站在床边,迅拿起了电话。
可仅仅过了一分钟,成延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电话就从他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此时的他仿佛遭受了电击般,全身无力,径直瘫坐在床沿边。若不是背后有坚硬的欧式床板支撑着,恐怕他整个人都会直接平躺下去。
同样穿得很清凉的关静珊,顾不得成延傻坐在了那里,连忙再次从地上捡起了电话。连忙用着日语问道:“姐姐,成延快要吓晕了,姐夫、大哥到底现在怎么样了。还在抢救,那我先照顾一下成延,一会儿,我跟他说一下。好的,好的。您放心!”
放下了电话后,关静珊这才开始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成延的后背、手心,试图让他清醒一些。然而,就在这时,她才突然现成延几乎还是光着身子,不禁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尽管他们已经结婚半年多了,但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凝视过成延赤条条的模样。她有些害羞地急忙从床的另一侧扯过一条毛巾被,轻轻地盖在了成延的身上。
这一刻,成延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他连忙问道:“大哥?矢一怎么样了?”通常,当只有成延和关静珊两人交谈时,“大哥”这个称呼指的是程大力,而另一位大哥村山矢一则被称为“矢一”。至于另一个遇刺者藤源,成延甚至没有提及。
“我听大姐说,已经送到了奉天陆军医院抢救。是两个人在奉天满铁俱乐部跟一群高官聚会时,突然遭到的袭击。具体详情,她也不知道,刚刚接到了特务机关的通报,她一会儿先去医院,到时候有消息再告诉你。”关静珊关切地看着成延,生怕他再有一个三长两短。
四个月前,幸子的伯父北平铁路局长石原重信在家门口遇刺身亡,这起事件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引了一连串令人震惊的变故。紧接着,又有两位满铁高层在华北相继遭遇不幸,一时间人心惶惶。
对于这些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是刚刚改名的军统所为,他们可能是为体现他们的存在价格而策划了这一系列行动。然而,只有少数内部人士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或许并非如此简单。据这些内部人士分析,华北方面军似乎已经不再满足于满铁将手伸向了关内铁路掌控权。他们渴望建立一个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的铁路系统,以便更好地实施战略部署和资源调配。
然而,这次遇刺的村山矢一和藤源有道却从未踏足过华北地区。一个长期担任奉天城市建筑设计本部部长,另一个则一直坚守在奉天车站站长的岗位上。从任何角度来看,上述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成为他们被刺杀的理由。这一系列离奇的事件让人们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满铁高层的遇刺?背后是否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或动机?再加上这一次可不仅仅是一个人遇刺啊,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件事情来得如此仓促和急切,让成延和关静珊根本来不及冷静下来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成延才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当他回过神来,想要打电话回藤源家和村山家了解情况时,却现无论是藤源家还是村山家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成延思索片刻,最终决定放弃再次拨打奉天陆军医院的电话。毕竟,此时的长途电话属于极其稀缺的战略资源,即使像成延这样担任天津铁路局警务处长的人,使用也受到严格限制。而且,除了村山和藤源,他在奉天真的没有其他熟人了。那么,这个电话还能打给谁呢?
“你在家里,那也不要去,如果有人打来电话,问这件事儿,就说你现在也不清楚,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我去了天津特务机关我去一趟酒井那里,他那里应该有更清楚的信息。就算没有,他是特高课课长,也是可以直接打电话到陆军医院或者奉天特务机关的。”成延一边匆匆忙忙地穿着衣服,一边盯瞩着关静珊。此时正值盛夏,炎热异常,成延迅穿好衣物后,甚至来不及关门,便如一阵风般冲向楼下停着的那辆雪铁龙轿车。
看着成延匆匆而去,关静珊在家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单说这个村山矢一,尽管成延还有关静珊两人心知肚明他绝非成延的亲生兄长,但这些年来,他待成延着实不薄。要知道,作为一名贵族嫡子,能将一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认回家,并一路提携至警务处处长之位,实属难得至极。这种事,即便是在北平豪门大院出身的关静珊眼中,哪怕是在清朝尚未退位、四九城里的瓜尔佳氏还拥有大权的时候,也鲜有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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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村山矢一遇刺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么以后村山成延该何去何从呢?他是否还有必要继续潜伏下去呢?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啊!至于他们二人的婚姻,虽说也是基于双方的意愿才缔结的,但其中终究还是夹杂着任务的因素。倘若任务完成了,即便这段婚姻仍能维系,他们夫妻俩也很可能会像周乙那样被迫分隔两地。唉,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呐!
“你知道了吗,奉天村山矢一、藤源有道”成延的汽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酒井特高课的办公楼下。他急匆匆地下了车,直奔酒井的办公室而去。然而,当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半,看着酒井一脸茫然的样子,成延心中一阵失落,原来酒井竟然是通过自己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奉天特务机关……"成延看着酒井那惊讶得几乎失神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拿起了酒井桌上那部醒目的红色电话,并示意酒井拨打奉天特务机关长的电话。
成延心里清楚,以他天津铁路局警务处处长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拨打这部红色电话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让酒井来打了。酒井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话筒。
“我明白,我明白。还有现在村山部长的弟弟村山成延正在我这里,他也很担心。麻烦机关长阁下了好的,好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消息。”
放下电话,酒井脸色有些不好的对成延说道:“我们要有一个思想准备,我听奉天特务机关长只说了四个字,凶多吉少。”
酒井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内心被一块巨石压住,无法喘息。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比成延还要深沉的沮丧神情,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沙上。
因为他深知自己与村山矢一、藤源有道之间的紧密联系。如果村山矢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一座至关重要的靠山。至于他的亲大舅子藤源有道影响力有限,酒井跟成延一样也毫不关心。此时的,酒井感到前途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道路该如何前行。如今,华北方面军已经开始排挤他们这批来自满洲的这批干部了,而他原本还指望着借助村山部长的关系,能够重新调回满洲地区展。然而,这一次的变故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就这样,成延和酒井两人默默地呆坐在酒井的办公室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却浑然不觉。也许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但对于成延和酒井来说,这段时间却如同经历了数十年般漫长。终于,那台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电话率先响起,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是弟妹?”酒井立刻将电话递给了成延。
“刚才藤源姐姐来电话了,大哥已经去世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藤源姐夫还在抢救中”成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和绝望,毫不掩饰地在酒井面前展现出了真实的情感。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哀伤,几乎是哭腔地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向酒井御太郎,让他最后一丝侥幸瞬间崩塌。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力一般,无力地从沙上滑落到了冰冷的地板上,一直瘫坐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茫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反而是成延在经过这一段时间之后,要比他更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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