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退下了商青鸾的皮面,缓步上前,“小姐,今日可不是让你与夏姑娘叙旧的。”
听得这话,二人才回过神来,齐刷刷的笑看面色惨白的疏影,她想必是气坏了。
“想必你很奇怪,我为何会有了身孕。”霜儿搀着商青鸾缓缓坐下,“我也不妨告诉你,成亲那天夜里,侯爷和我已经圆了房。你以为只有你能守得住他吗?”
疏影潮冷,“可他的心,在我这里。纵然你有了身孕那又如何?将来的世子之位,还是我的。”
“世子?”商青鸾浅笑,“就你那肚子,打量着蒙谁呢?别说世子,就连个丫头,你都生不出来。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江疏影,你生得出来吗?”
疏影仲怔,“你!”
“知道你手腕上的那串红珠子是什么吗?”商青鸾眸色幽冷,“那是侯爷亲手为你戴上的,麝香珠。你以为自己每天喝鸡汤,为何那么特别?侯爷不许任何人碰那些鸡,说是特别为你准备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疏影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那些鸡,从鸡仔开始就在饲料里添加了红花。所以你没看到任何的添加,对侯爷的恩宠深信不疑。其实那些鸡,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们可是连一口汤都不敢喝,全让你喝了。”商青鸾笑得惬意,“鸡汤的味道,很好吧?哪怕你真的有孕,这鸡汤日日不断的喝下去,肚子的孩子也早就成了血水。”
“不,侯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很喜欢我,我们日日缠绵,他怎么可能有假!”疏影不信,打死也不信,“你骗我,你是想离间我和侯爷的感情。商青鸾,你骗我。”
霜儿冷笑,“小姐何苦骗你,就你还不值得小姐花这样的心思。”
“霜儿!”疏影切齿,“你出卖我。”
“出卖?”霜儿突然笑了,“我一直都是小姐的奴婢,你以为商家出来的奴婢,是这样轻易就能策反的吗?疏姨娘,是你自己太蠢。小姐不打我一顿,怎么能让你有机可乘?怎么能教我得到你的信任?与其让你变着法的折腾小姐,还不如让我来。”
疏影退后,可身后的门早已被百花宫的人堵住,她逃生无路。
云儿附和,“我们两个与小姐一道长大,可不像你,与夏姑娘一起长大,却也如此忘恩负义。”
商青鸾瞧了夏雨一眼,“可见,我胜你一筹。”
夏雨耸肩,两手一摊,“你赢了。”
“承让。”商青鸾笑道,“疏影,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潜入镇远侯府,充当茂王赵誉的细作。你想谋夺我的位置,还准备替代公主,又一心要侯爷从我手中夺取谢家军的兵权,唆使侯爷投入茂王门下。疏影,你知不知道就你这些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不够。谢家忠肝义胆,门楣清白,险些教你毁于一旦,你还有何话说?”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疏影死不承认。
夏雨蹙眉,“你少给我拽文,我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但怎么个死法,由我定!”
“你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侯爷对我情深意重,他不会不要我,不会不管我!”疏影犹如困兽之斗,还在苦苦的作茧自缚,她幻想着自己的侯爷,那个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会破门而入,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惜,她又错了。
这辈子,一步错步步错,临了还是错。
商青鸾冷笑,“侯爷从未喜欢过你,也从未碰过你。我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身孕,这个孩子的经手人都不会是侯爷本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谢家的种。你以为自己是谁?凭着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就能招摇过市,让全天下的男人都围着你团团转?”
“我告诉你,但凡有点本事的都不会被你迷住。他们要的是这天下,有了天下还怕没有美人相伴?你自视甚高,可惜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从未真心待人,却想要人人都真心待你,可能吗?”
“江疏影,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连睡在的枕边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就想留住侯爷的心,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疏影眸色惶然,“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雨笑了,“你看看这屋子里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戴着皮面?像不像?乍一眼很相似对吧?我忘了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一种把戏叫换皮,简而言之就是易容。也许在你心里,男人都一样,所以你压根没分清楚,跟你上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镇远侯爷。”
“不!不可能!”疏影一下瘫软在地。
“不相信吗?”商青鸾笑了笑,“那我让侯爷亲自与你说,也让你死个明白,免得来日魂魄不去,倒是我的罪过了。”
云儿颔首退下。
后堂,谢蕴瞧了一眼端坐饮茶的赵朔,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起身时眸光深邃凛冽。
茶香四溢,赵朔面无波澜,仿佛外头的一切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他只是个看客,任凭戏台上颠簸流转,都激不起心中半点微恙。
谢蕴朝着赵朔躬身行礼,这才朝着前堂走去。
放下手中杯盏,赵朔淡淡吐出一口气,勾唇笑了笑。这丫头,回回闹事,不闹得人尽皆知是不会罢休的。他若不来,谁能请得动谢蕴大驾?
不过这样也好,她高兴就好。
谢蕴走进疏影的视线,脸上平静得让疏影绝望,可她不甘心,仿佛是溺水的人,死命的要抓住浮在水面上的一根稻草。
“侯爷救我,她们血口喷人,她们要杀我!杀我们的孩子!你说的,我们的孩子,是将来的世子。”疏影泣不成声。
可谢蕴,却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商青鸾跟前。
商青鸾低眉浅笑,盈盈一笑间,眸光柔和,低暖的唤一声,“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