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担心什么?”孙启问。
闻言,赵誉顿住脚步,“本王只是有些紧张。如今大夏新王登基,就意味着摄政王府将不堪一击,即便他有神射军,只怕也是螳臂当车。然则,咱们接下来该如何?现在起兵,似乎略有不足,这事若一着不慎,那可是满盘皆输。到最后,本王还得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王爷放心,咱们不打无把握之战。”孙启深吸一口气,“等到代州准备妥当,咱们再来商议起兵之事。这京城嘛,也安生不了多久,花满楼一事证明已经有人把矛头对准了王爷,王爷若是再迟疑不决,只怕将来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本王绝不会放弃,皇帝小儿无用,本王岂能看着大燕的江山,落在他这样的黄毛小儿手里。”赵誉切齿,“再等等消息吧,一旦有了消息,本王再决定。”
“卑职马上去通知,随时待命。”孙启行礼退下。
对于皇位,赵誉可是日思夜想了很久。打从先帝继位,他就已经怀恨在心。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只是因为自己生母位份卑微的缘故?
他不甘心!
即便皇兄如今已经命丧黄泉,他还是不甘心,想从自己的侄子手里,把皇位抢过来。
这皇家,本就是争来夺取的地方。
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只是人心作祟罢了!
京城内昨夜出了事,有人死了可最后却不见尸首,只见满地的血迹。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有人挤破脑袋往城外跑,也有人铁了心要往城内走。
好比,梁以儒。
策马狂奔,身后马蹄声声响起,有尾巴穷追不舍。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些人要的不是他的命,只是要拦他的路。可只有自己明白,拦了他的路,比要他的命更残忍。
若此生无缘再见夏雨一面,他至死不休。
眼见着被已经被追上,自己的马驹,哪里比得上他们的千里快马。
东方青纵身飞跃,一脚踹开了骑乘在千里马上的女子。已然被追上,就不必再跑了,因为根本就不可能跑出去。
既然如此,东方青一身喊,“自己躲起来,这里交给我!”
音落,掌风犀利,衣袂飞扬。
她的身手干净利落,皆出自东方越的教授。抬腿,屈膝,一个翻身旋转,急冲云霄,而后若离弦之箭,飞速坠落,直接一个横扫腿,将围上来的对手,悉数踢翻在地。
速度很快,快如闪电。
有她在,这些人休想抓到梁以儒。
梁以儒躲在树后面,蹙眉望着身手极好的东方青。以前夏雨打架,靠的撒泼打滚,啃咬踹扑,怎么打得赢怎么来,完全没有套路可寻。而眼前的东方青,一招一式早已凝聚心中,出手收手,一气呵成,几乎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身姿很美,或身轻如燕,或力拔千钧,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子,却有着最简单的一颗心。许是见惯了宫闱黑暗,见多了身边的冷漠无情,所希冀的也不过是一点温暖。找个可以生死相许之人,白首不离,举案齐眉。
但终归,他是良人,却非她良人。
梁以儒从来不知道,女人打架,还能打得这样漂亮。
“小心!”他突然疾呼。
东方青骤然扭头看他,他在担心她?朝着他释然一笑,便是这一瞬间的痴愣,有箭快速袭来。待她回过神,急忙身子一撇,还是来不及了,冷箭直接贯穿了她的肩胛骨,鲜血迸射,染红了胸前衣襟。
眸色骤冷,东方青突然明白了一些事,自己对他们手下留情,但不代表着他们也会对她手下留情。他们要留下的是梁以儒的命,可不包括自己的命。
她怎么就忘了呢?
自己姓东方!
一个飞身,快速急旋,抽出了马背上的佩剑。
这一次,得大开杀戒了。
“把眼睛闭上!”她一声冷喝,“别看!”
音落,冷剑出鞘,血溅三尺。剑走游龙,如灵蛇在手,蜿蜒脖颈,剑剑致命。腕上一抖,瞬时剑花迸射,直逼咽喉,剑取性命。
方才是她大意了,也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东方家的人,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即便是江湖人,也有不少憎恨摄政王府的。毕竟当初东方越因为瑶姬之故,杀了不少江湖人,杀了不少百花宫的门人。
这些人如今遇见她,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手下留情。
最后一剑贯穿对方的咽喉,东方青回眸去看站在树下的梁以儒,自己一身的血,满手的血腥,与他这般儒生模样,真的有天壤之隔。
收剑,剑尖垂落,鲜血沿着寒光利利的刃口,缓缓滴落在地。
她定定的望着他,俨然忘了肩上的疼痛。
“很吓人对吧?”东方青笑得勉强,容色苍白,“算起来,我杀的人也不少,这一双手早已染尽鲜血之色。我跟你不同,你饱读圣贤书,而我阅尽人世凉薄。”许是意识到自己多说无益,又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自己的马匹前,用布条擦去了剑上血污,收剑归鞘。
“你的伤——”梁以儒站在她身后。
东方青低头,看见那支箭贯穿了自己的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