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夏雨笑嘻嘻的望着她,那笑,看的所有人都心里发毛,“我是什么人?故人!”
樱娘冷笑,“装神弄鬼,有本事道出真实姓名。”
“你且不拿真心来,我为何要奉上真心?是你傻还是我傻?”夏雨白了她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就你这斤两来当花满楼的老鸨,比起那些久经人事的妈妈,可是差远了。就你这般容色,当个挂牌姑娘,也不够味。”
“你!”被夏雨劈头盖脸的羞辱一顿,樱娘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你什么你?说不出话来了?”夏雨不耐烦,“你娘怀你的时候,是不是只养大了胎盘,忘了给你养脑子?我都进来帮忙了,还废话那么多?没看见我在救人吗?把阿奴交出来,这鬼地方,我才不稀罕。”她单手撑着桌案,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双腿悬空垂着,悠然自得的晃悠着双腿。
樱娘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手一挥,众人立刻散了下去。眯起微恙的眸子,她将夏雨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你是——”
“是什么?”夏雨睨了她一眼。
“你不会是夏雨吧?”樱娘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征求夏雨的答案。
“夏雨?”她挑眉笑看眼前的樱娘,这人有些疑神疑鬼,又不敢百分百肯定,这般眼神好似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樱娘蹙眉,“你到底是不是夏雨?”
“传说中死去的睿王府夏内侍?”夏雨饶有兴致的笑着,一脸的天真无邪,“青天白日的,敢情你还睡着呢?就算是鬼,也得半夜出来,大白天的出来晃悠,也不怕被太阳晒化咯?蠢死了!阿奴在哪?把人交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否则我让你这花满楼,变成歪楼!或者残楼!”
“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
她眸色晶亮,分明是少不谙事的少女,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皆是分量不轻。
看似笑盈盈,可她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便是方才那一掌,已然让樱娘招架不住。可想而知,此女子的武功绝壁在百花宫左使之上。
百花宫的武功惯来独步江湖,虽然没了瑶姬,但人去威犹在,每每江湖人提起,依旧是谈虎色变。
“阿奴?”樱娘冷笑,死死盯着夏雨,“人是在我这儿,不过偷偷摸摸进来,非偷即盗,我应把她交付官府才是。何况睿王府的奴才,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岂能随意交给你?”
“官府?”夏雨笑了,“你这都干起了杀人买卖,还用得着官府?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儿,打量着蒙我呢?就算阿奴是通缉要犯,可你这也算是包庇窝藏,包庇朝廷要犯,那可是同罪连诛的。你要是不怕死,只管去,没人拦着你。何况——乌托国的老鼠窝,哪儿敢往阎王殿里凑啊!你说是不是?”
乌托国三个字一出,樱娘瞬时闻之色变,“你说什么?”
“你是聋子,怎么不管什么话都要我说第二遍呢?”夏雨轻叹一声,竟是有几分惋惜之色,“年纪轻轻的,倒也可惜了。不如这样,我认识个神医,你若是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他给你治一治。如何?”
她说的一本正经,没有半分作假之意。
废话那么多,其实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寻梅慢慢恢复视力。何况这花满楼看似一目了然,但其中到底布下了多少机关暗道,谁也不知道。
夏雨没有那么傻,凭着一股热血,就来个肆无忌惮。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里头冲,除非她不要命了。只等着百花宫的人过来,才能更有胜算。
否则就算抓住了樱娘,又能怎样?
樱娘眸色不正,若是动了歪心思,她可就死定了。
隐隐之中,夏雨忽然心中一动,“代州花满楼之事,是不是跟你们有关?花满楼的老妈子是不是还活着,如今就在你们手里?”
她这一问,直接让樱娘蹙眉冷眸,“你——”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夏雨不是傻子,拿着那么多筹码,势必是有目的而为之。方才自己看见的大娘背影,且不说是真是假,单凭背影在大街上转悠,就是别有深意。
他们许是怀疑自己没死,又断定了她不会弃大娘于不顾,所以没办法刨坟,只能派人引她出来。投石问路这招,倒是用得极好。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
自己上钩了。
现在他们的手中拿着阿奴,许是还拿着大娘,夏雨不得轻举妄动。不管做什么,她都是投鼠忌器。
“你是夏雨。”樱娘斩钉截铁。
夏雨不否认,也不承认,见着寻梅好些了,便从桌案上跃下,气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见状,樱娘也坐了下来,与夏雨面对面坐着。
四下无人,四目相对,各自肚肠。
“没想到,你还活着。”樱娘冷笑两声,“只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说那么多官面话做什么?”夏雨拂袖,单膝蜷着,单手搭在膝头,依然旧时浪荡模样。不改初衷,不变初心,夏雨永远都是夏雨。一双灵动的眸,含笑望着眼前的樱娘,带着几分戏虐,几分不羁,“说吧,你们要什么?”
樱娘见过不少女子,矫揉造作,温柔娴淑,皆不在少数。可这般女儿身男儿心,纵是女子,亦不改眉目英气,眸中灼灼之光,让人不敢直视,仿佛看上一眼,便会心虚难耐。
这样的女子,她倒是第一回见着。
豪气,浪荡,山水儿女,江湖侠客。
约莫便是如此。
“好。”樱娘点了头,“阁下快人快语,那我也实话实说。阿奴在这里,你的大娘也在这里,只不过你必须帮我们办件事,才能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