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一笑,“少主近来是有些精神倦怠,看看也好,若是能抓一两剂补药,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是药三分毒,还是免了吧!”夏雨走在热闹喧哗的大街上,兴致极好,她就是喜欢热闹,热热闹闹的最好。那场赌坊的赌局,如今拖了一日又一日,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真正的举办决赛。
历经睿王府闯宫之事,京城内外看上去祥和,不少人心里也都明白,不过是假象罢了!
“大娘?”夏雨愕然顿住脚步。
前面的身影好像是阿妙娘?
寻梅一声惊呼,夏雨已经拨开人群飞奔而去,“大娘?娘?”
那个妇人的背影,真的好像代州花满楼的阿妙娘,怎么——阿妙娘不是死在花满楼的大火之中了吗?难道没死,所以来京城寻自己?
“大娘?”夏雨喊着,可拨开人群却又不知人去了哪里。
“少主?”寻梅如释重负的站在夏雨身边,“怎么了?”
“帮我找个人,上衣下裳,黄色衣裳。那妇人年纪约莫五十上下,最喜欢戴翡翠耳坠,手背上有一道疤。”夏雨环顾四周,眸色焦灼,“我觉得是她,那背影看了十多年,我一定不会看错的。快,找人!”
“是!”寻梅与阿奴对视一眼,各自散开寻找。
远处的小巷口,阿妙娘贴在墙壁处,眸色微暗,不由自主的低语呢喃,“阿雨,对不起。”
有些人,即便换了容颜,改了身份,哪怕重为陌生之躯,你也能一眼便认得。
虽非亲生母亲,可到底是看着夏雨长大的。
十六年的风风雨雨,也不是白过的。
“大娘?”夏雨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蓦地,她又看见了那道身影,疾步便追。
只是,这身影快速的进了一家门面,夏雨愕然抬头,上头的三个字她是认得的。心头一窒,夏雨骇然退后一步,“花满楼?”
怎么会是花满楼?
“姑娘,没找到。”阿奴嘴里哈着白雾,环顾四周,抬头乍见花满楼三个字,身子瞬时僵住,“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里?”
“人——进去了。”夏雨直勾勾的盯着门口,抬步便走。
阿奴快速拦在夏雨跟前,“阿奴进去探个究竟,姑娘就不必进去了。”语罢,瞧一眼对面的茶楼。
夏雨点了头,自己来花满楼确实多有不便。转身从茶楼的后门去了原来的雅阁,伫立窗口,静待对面花满楼的一切举动。
阿奴是从花满楼的后院进入的,正大光明从正门进去,那就不叫探路了。
空荡荡的花满楼里,安静得让人心惊。
白日里的姑娘们约莫都在熟睡,所以花满楼处于歇业状态。四下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唯有风过大堂,晃动了大堂正上方的红丝网铃铛,才能弄出少许响动。
阿奴在花满楼里粗略的寻了一遍,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及至快离开的那一瞬,阿奴骤然抬头,冷眸眯起,死死盯着大堂顶上的红丝网。
铃铛声声清脆回响,这红丝网的颜色鲜亮如血。
洛花在世的时候说过,花满楼的红丝网,确实是鲜血染就的。这丝可不是寻常的丝,是乌托国的海蚕丝,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是这样危险的东西,悬于大堂之上,是否有些怪异?
环顾四周,所幸四下无人。
阿奴纵身飞跃,脚下轻绵至绝。
稳稳落在红丝网下,阿奴用指关节轻轻叩着地板。
是空的!
眉睫陡然扬起,这花满楼——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脚下突然一空,她正欲腾空而起,却惊见顶上红丝网以最快的速度铺天盖地的袭来。不明就理的人,一定会冲上去,几欲挥剑破网。可阿奴却明白,这红丝网乃是海蚕丝所铸,普通的刀刃根本就不可能破开网。
腾空,是个死。
脚下,漆黑一片。
耳畔冷风呼啸,她只记得身子快速下坠,终归生死难料。
夏雨在茶楼里等了很久,一直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花满楼的境况。蓦地,她看见花满楼挂上了歇业一日的招牌,而后有人将大门重重合上。
“糟了!”夏雨撒腿就往楼下跑。
“少主!”寻梅心急如焚的冲过来,“四处不见少主的踪迹,我就想着你可能来这了。所幸,找到你了。少主脸色不太好,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