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敌非友,只不过到底意欲何为,又有谁人知晓?”夏雨觉得有些累,安安静静的靠在车壁上,长长睫毛半垂着。
外头的风雪还在纷纷扬扬的落下,打在车顶发出细碎的轻响。
夏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原想只是靠一下,可靠着靠着便睡着了。
直到被赵朔抱在怀中,她才迷迷糊糊的醒过神来,模糊的微光里,那张风华无限的容脸在她的视线里闪烁。耳畔是他低哑的磁音,“睡吧,爷抱着你进去。”
她低低的“嗯”可一声,算是彼此间默契的回应。
依偎在他怀中,她觉得便是天塌了也照样安心。
爷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港湾。
累了,困了,都能歇歇脚。
温暖的房间内,她躺在床榻上,他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指尖轻拂她消瘦的面颊,怎的数日不见,她便如此憔悴不堪?这丫头,委实教人心疼。
烛光里的夏雨,撕去那张陌生的皮面,眉目如旧,红颜依然。
双眸紧闭,长长的羽睫垂在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极具安静美好之感。她便躺在那里,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睡着。
想来,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最安分的。
可若她一直那么安分,便也不是夏雨了。
“姑娘前段时间好吃,这两日倒是不太能吃了,反倒嗜睡。王爷,要不要让辛复过来给姑娘瞧一瞧。”阿奴担虑的蹙眉。
夏雨的气色是不太好,整张脸素白而无血色,看上去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没有精神。
赵朔握紧她微凉的手,眸色微沉,“可是受了伤?”
“上次离开睿王府时,辛复便说过,少主早前失血过多,所以身子难免不适。然则如今过了这么多时日,也该好转,怎的一直反复?”阿奴不解。
“明日让辛复过来一趟。”赵朔轻叹一声,将她的手,放回被窝里,而后走到火盆处,将炭火拨弄得更旺盛一些。这丫头怕冷,大雪天还在外头走,可别冻出个好歹来。
回眸去看床榻上的女子,心瞬间软到了极致。
“王爷,蝙蝠人之事——”阿奴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那是他的事。”赵朔眸色陡沉,口吻冰冷,“自作孽不可活,终归是他自己造的孽,如今自己去收拾,与人无尤。”
阿奴垂首不语。
“下去吧!”他轻叹一声。
“是!”阿奴快速退下。
然则,有些事该如何跟夏雨开口?
有些话不是不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明知纸包不住火,却还希望着这层纸能厚一些再厚一些,尽量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处。
房内温暖如春,夏雨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口渴,便睁开了双眸。
坐将起来,一眼便看见执笔案头,冷然挥墨的赵朔。
眸色晶亮,夏雨笑嘻嘻的下了床,“爷,你写什么呢?”
赵朔抬头看她,浅浅一笑,“醒了?”
她点了头,瞧了一眼他面前白纸上的“鬼画符”,不感兴趣的走回案前倒了一杯水,慢慢悠悠的喝着,“雪停了?”
他颔首,“停了。”
“爷,你知道蝙蝠人是怎么回事吗?”她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
手中的笔尖,一滴墨突然落下,在白纸上晕开了大片。好端端一副字,瞬时留下了难以遮掩的败笔。他淡淡浅笑,继而放下了手中墨笔,“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这个?”
“我来京城时日不短,可一直也没听说过什么蝙蝠人,这些人是突然冒出来的?”夏雨撇撇嘴,“看上去也不像睿王府的暗卫。”
“看上去不像,并不代表不是。看上去像,也不代表着一定是。”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爷知道花满楼和疏影的关系吗?”夏雨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赵朔一笑,“你觉得呢?”
“疏影是不是和代州花满楼一案有关?”她咬着杯口,慢慢的喝着茶。
他知道,其实她的心里,何其敏感脆弱,她知道这个答案,可又想再确认一下。到底是心软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情义,虽说放下,可心里的那道伤,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她怕,怕自己若是错了答案,会就此后悔一生。
“如果我说是,你又当如何?”他问。
夏雨握紧了手中的杯盏,坐在那里良久不说话。
“丫头,过来。”他坐在软榻上,朝她拦了手。
夏雨抿唇,缓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