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让人心颤。
这漫天的繁星,都不及她明眸璀璨。
同一片天空下,夏雨躺在少傅府的屋顶上看星星,翘着二郎腿,嘴里哈着白雾。冷是冷,可心是暖的,便也无恙。
“少主?”寻梅拿着披肩上来,“大冷天的躲这儿做什么?”
“你说赵老九在宫里,是不是也在看星星?四四方方的宫闱里,能看到的星星是不是特别少?”夏雨笑问,“肯定不及我在外头看见的多。”
寻梅一笑,“不知道。”
夏雨坐起身来,双手支在双膝上,托腮远眺繁华的街市,“所有人都好热闹,可没有赵老九,这京城也没什么好玩的,没有什么能让人开心的事。”
“少主端了那么多的乌托国暗哨,还不高兴?”寻梅笑了笑,“他们费尽心机,弄得那么隐秘,可少主顺藤摸瓜,一个个都给连锅端了,还端得这样悄无声息。”
“方才抓到的那个,没吐实吗?”夏雨问。
“阿奴还在审讯,受了刑也没说实话。”寻梅轻叹,“这些细作,都是精心挑选的,想必没那么容易说实话。”
夏雨翻身下了屋顶,少傅内安静得很。这一片都是厢房,平素少傅府就没什么客人,所以奴才们也都不会过来,夏雨在这儿住着,也不怕被人打扰。
昏暗的房间里,一名男子被五花大绑,身上有不少鞭痕。
阿奴的鞭子,都沾了盐水,抽到哪儿疼到哪儿。
便是如此,晕死了好几回,这乌托国的细作也没有吐实。
“姑娘,没用。”阿奴吐出一口气,“这细作怕是有些地位,不似那些小喽啰。”
“去抓一只蜘蛛过来,不要太大。”夏雨坐了下来。
寻梅一怔,“要蜘蛛作甚?”
“你先去抓,待会告诉你。”夏雨笑了笑,继而瞧了阿奴一眼,“去找根羽毛过来,要上好的,柔软的。快去!”
阿奴也是不解,不是问供吗?怎么还用得着羽毛呢?
心头虽然不明白,但二人还是照做了。
夏雨吃着花生米,一边道,“把蜘蛛放进他耳朵里。”
听得这话,那细作也是愣了,寻梅笑呵呵的将蜘蛛放进了那人的耳朵里,而后笑问,“少主,然后呢?还要做什么?”
“把他鞋脱了,拿羽毛挠他脚底板。”夏雨津津有味的吃着花生米,坐在床褥上笑嘻嘻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着看戏,这叫痛并快乐。”
寻梅也跟着坐了下来,阿奴蹙眉,瞧一眼手中的羽毛,便让人脱了细作的鞋袜。
羽毛很柔软,触及脚底板,细作整个人都一哆嗦。
人一哆嗦,蜘蛛受了震动,赶紧往耳朵里爬。
人的耳道是很柔软,稍有点外力,就会疼痛至极。何况蜘蛛的脚上是带着倒钩的,这一路爬向耳蜗,当真疼得要命。
可疼归疼,脚底板传来的瘙痒,有又让人止不住发笑。
嘴巴被封住,想笑笑不出来,耳朵里疼痛难忍,想哭又哭不出来。这又哭又笑的,直接将人折磨得够呛,眼泪鼻涕一把抓,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大刑伺候。
“好看吧?”夏雨问。
寻梅抓了一把花生米在手中,点了点头,“比大刑伺候好看。”
夏雨转而问阿奴,“阿奴觉得呢?”
“前所未见,闻所未闻。”阿奴蹙眉。
夏雨倒是饶有兴致,“这样还不说?哎,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点头哈!”想了想瞧一眼花生米,“阿奴,再去拿点花生米,都不够吃了。”
“少主最近很饿吗?”寻梅瞧了她一眼。
听得这话,夏雨顿了顿,“有、有吗?”她蹙眉,“最近是挺饿,估计太忙的缘故。”
阿奴转身出门,那细作已经受不住了。
“少主怎么想起这样的刑罚,太奇怪了。”寻梅道。
夏雨笑道,“你们练武的时候,我在当梁上君子,顺带着爬爬山,打打猎,所以跟你们不同。蜘蛛这种东西我大小就玩,它们就喜欢钻黑洞,越黑越往里头钻。一旦进入耳朵里,会让人生不如死。蜘蛛的创伤面很小,但是它的存活力很强,挠得人生生疼死又没办法。蜘蛛一直都活在阴暗的世界里,所以用阴暗的东西对付这些见不得人的过街老鼠,是最好不过的!”
寻梅点了头,“好像有道理。”
“是很有道理!”夏雨撇撇嘴,那细作已经在点头了。这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哭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下了地,夏雨瞧了寻梅一眼,“准备一下,明天继续抓老鼠。”
“是!”寻梅俯首。
空荡荡的院子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少傅府本来人就不多,梁以儒走后就更冷清了。
一个人坐在栏杆处,双腿悬空,漫不经心的晃动着,“其实——赵老九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杀人。我知道,异国入侵是件很危险的事,屠杀细作也是势在必行,为的是天下百姓。可赵老九,我也是天下百姓,你能不能回来护着我?就护我一人好了!原本,我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她垂首自言自语,空寂的夜里,是最容易沉浸在思念里的。
“如此自私?”低沉的音色,突然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