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拂袖而去。
屋顶上有风掠过,消声觅迹。
谢蕴去了茂王府。
赵誉若无其事的站在院子里,拾掇着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见着谢蕴进来,佯装微怔,“怎么侯爷今儿个有空过来?来来来,看看我院中的这些花花草草,那是海棠,这是——”
“王爷。”谢蕴面色微窘,显得有些局促,“谢某今日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哦,有什么事?”赵誉放下手中的剪子,孙启端了脸盆上来,他便洗了洗手,笑问,“难不成是想让本王给你物色几个美貌女子,充作后院?”
谢蕴摇头,“王爷没听说吗?昨儿个谢家军出了点事,皇上训斥——”他焦灼的蹙眉,看上去六神无主,“皇上已经不止一次对谢家军不满了,长此下去,谢某怕皇上他——王爷也知道的,如今除了王爷,举朝之中,已无中流。”
赵誉轻叹一声,捋直了袖口,“想来皇上是想重掌大权,收回谢家的兵权了。只不过,没了谢家军,你们谢家便也只能任人宰割。”
“王爷所言极是,这便是谢某今日到来之故。”谢蕴深吸一口气,“不知王爷可有对策,能为谢某指点迷津?谢某实在是没了办法,不得已才登门拜访,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本王这也是没有办法。”赵誉摇头,“皇上是谁?那是天子,是君。本王再有本事,那也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非这君不再是君,臣也不再是臣。奈何皇上有意卸你兵权,本王即便费尽唇舌,那也是无用的。”
谢蕴突然就给赵誉行了大礼,“还望王爷救我一救。”
孙启上前,“王爷,侯爷如此诚恳,您倒是给想个辙子。”
“本王近来得到消息。”赵誉将谢蕴搀起,“说是有了传国玉玺的下落。”
谢蕴的眉睫陡然扬起,“传国玉玺?”
“你也该明白,这传国玉玺早在十六年前宫变之时,被贾大海等人带出了皇宫,如今下落不明。当今圣上登基之初,若非东方越做主,怕是无人信服,只因没有传国玉玺的见证,百官不信,天下不服。”赵誉轻叹一声,“如果真的能找到传国玉玺,也未尝不能化解谢家之劫。但是——也可能皇上会灭口,毕竟谢家功劳太高,已然功高盖主。”
“这——”谢蕴俯身,“还望王爷明示。”
“听说是在西山佛寺,你大可去看看,有最好,没有也坏不到哪里去。”赵誉瞧了他一眼,继续补充道,“你许是会觉得奇怪,本王既然知道,为何不自己去。可你要明白,若是到了本王手里,来日难免有人以为本王图谋不轨,觊觎皇位。本王,不想惹得一身骚。”
“是。”谢蕴颔首,“我明白!那我,这就去。”
“自己小心。”赵誉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花花草草,对着谢蕴笑了笑。
谢蕴迫不及待的离开,脚下生风,很快就消失在赵誉的视线里。
“王爷?”孙启上前,“这谢侯爷真的能把东西交给王爷吗?”
“交或者不交,就看他自己的心思。如果他真心归附于本王,必定会交给本王。如果不是真心的,他一定会去找皇帝。到时候,就能知道谢蕴此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真的归附了本王,那么本王如虎添翼,就不必再畏惧什么神射军了。拿到了谢家军,对抗神射军,继而整个天下!”赵誉冷然眯起危险的眸子。
孙启含笑,“恭喜王爷。”
“先别忙着贺喜,西山佛寺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赵誉笑问,眸色幽邃。
“有朱成在,肯定没问题。”孙启颔首。
“那便最好。”赵誉浅笑,“贾大海的事,他不知道吧?”
孙启摇头,“不知道。”
“很好。”赵誉不再言语。
有些事,没必要知道太多。
而有些事,是真的不知道。
谢蕴马不停蹄的去了西山佛寺,带着自己的一众亲信,包围了西山佛寺。谢家军的作战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很快就占领了西山佛寺,一些抵抗的黑衣人被屠戮殆尽。
为首的被包围其中,团团围困。
“你到底是什么人?”谢蕴冷然。
“哼!”黑衣人手中拎着一个木盒子,“你们是为这个来的吧?可惜,要想拿到这个,就先胜过我!”
音落,剑出。
谢蕴持剑而上,他的武功虽然不及谢环,但也是谢环一手教的。学得皮毛也够他受用一生,应付几招也是可行的。
只是,渐渐的,他便落了下风。
见状,谢家军一拥而上,直扑黑衣人而去。
打斗中木盒掉落,黑衣人的挨了一刀,面上的遮脸布被撕去,这面孔竟有几分稔熟。好像近年一直通缉的重罪犯人——朱成!
“拿下,生死不论!”谢蕴几近切齿,怒目圆睁。
那一声令下,几乎是全员出动。
然则——白雾升起,十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快速落在朱成身边,直接将朱成带走了。速度很快,快如闪电,等众将士回过神来,早已人去无踪。
“别追了!”谢蕴拿起木盒,快步走到佛殿内无人处打开。洁白莹润的玉玺,上面的精雕盘龙,栩栩如生,“这便是传国玉玺?”
拿到玉玺的那一瞬,他有些犹豫。
按理说,玉玺拿到手了,应该交给皇帝,这才是正道。
不过——谢蕴想了良久,竟是拎着木盒子去了茂王府。
踏入茂王府的那一瞬,他又迟疑了片刻,看上去犹豫不决,处事没有半点谢环的干练果断。犹犹豫豫,极尽优柔寡断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