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被吓醒的。
她忽然就弹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外头强烈的阳光让她的双眸瞬时不适应的眯了起来,“这是哪里?”
“怎么了?”谢蕴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疏影愕然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容脸,“侯、侯爷?”
“你没事吧?”谢蕴蹙眉,浮月快速捏了把毛巾递上,谢蕴温柔的为其拭汗,面露担忧之色,“怎么那么多的汗,是做噩梦了吗?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一夜了。再不醒,我就该进宫去请旨,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一夜?昏迷?”疏影骇然瞪大眸子,“我、我这是怎么了?”
浮月扑通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奴婢不知道主子滑倒在院门外头,还以为主子只是出去消消食,没成想——”
“没用的废物。”谢蕴冷嗤,“若是疏影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主子恕罪!”浮月重重磕头。
疏影整个人都懵了,“我、我滑倒了?”
“更深露重的,院门外头有些青苔,你以后小心着点。”谢蕴冷哼两声,扭头望着跪在门外的管家,“还不滚进来!”
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门,跪在了疏影的床前,“老奴知罪,前段时间下了雪,奴才们都小心翼翼的将积雪清扫干净,未曾想雪过苔痕易生,一时不当心就——”
“不当心?若是疏影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谢蕴切齿,“简直混账透顶!早前是我姐姐太护着你们,太惯着你们,太由着你们,做事如此懈怠惫懒。”
“我没事。侯爷,算了吧!”疏影揉着生疼的脑袋,厚厚的绷带上,额前血迹依稀犹可见。
听得疏影的软糯耳语,谢蕴轻叹一声,“你就是心太软,若是出了事——”
“有侯爷如此挂心,疏影死也甘愿。”她温柔的依附在谢蕴的怀中。
谢蕴抚着她素白的面庞,上头还带着少许擦痕,只是于绝世容颜无碍,“今日有疏影为你们求情,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说着,轻叹着在她眉心轻轻落吻。
“侯爷,是何时回来的?”疏影勉强笑着,温柔的伏在他怀中,可昨夜发生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历历在目,难道是做梦不成?哪有这般真是的梦?
“我这几日处理完了军务,想着能早些回来陪你。即便是下半夜,也要赶着回来才算放心。还没到门口,就听得府内乱成一团,这才知道原是你出了事。这帮废物慌得不知所然,所幸是我回来,否则还不定要出什么事。”谢蕴怜惜的紧拥,好似生怕伤了疼了她。
疏影温柔浅笑,“我便知道,侯爷待我是最好的。疏影此生,业已无求。惟愿郎君身康安,年年岁岁长相守。”
谢蕴笑而不语,只是这样拥着她。看到疏影好转,喂疏影喝了写小米粥,谢蕴这才起身离开,“我得空再来看你,你好好歇着,什么都别想,好好吃药,好好吃饭。”
“是。”疏影眉目含情。
“我走了。”谢蕴含笑出门。
过了一会,约莫谢蕴走远,疏影突然面色一紧,掀开被褥快步下了床榻。浮月心惊,忙不迭将披肩与她披上。
疏影面色瞬白,冰凉的手一把握住浮月的手腕,“我问你,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浮月愕然,不明所以的望着疏影,“主子摔倒在门外,是奴婢发现的,然后让大家给抬回屋里的。主子,怎么了?奴婢还想知道,主子不是说有事出去吗?怎么就晕倒在门外了?”
“晕倒在门外?”疏影摇头,“不对,不对不对!怎么可能晕倒在门外,我分明是在花园里!”
音落,她拎起裙摆就往外跑。
长长的回廊里,她觉得自己好似跑了很久,额头上的伤,隐隐作痛,让她的思绪也跟着恍惚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如梦似幻,如此的不真切。
可她确信,自己看见的就是洛花的脸。
洛花——那个死在水井里的如花女子。
疏影气喘吁吁的站在流澜阁的院门口,面色惊惶的盯着浮月,“我摔在哪里?”
浮月指着一处长着青苔的地方,“就是这儿,主子你看,这儿还有血迹呢!”
那一瞬,疏影脚下一软,真的有血迹!
怎么回事?
她难道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摔在这里,然后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发了疯似的摸着自己的袖子和腰间,东西呢?没有东西?她明明拿到了!为何没有?
“我身上是否有东西?”疏影抓住浮月的手,眸色惶然,“你有没有看见我身上的东西,是个青铜做的小物件,你有没有看到?”
浮月摇头,一脸迷惘的盯着说着奇怪话语的疏影,“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你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假山会移动,还有个女鬼缠着我,还有我身上的东西——”此时此刻,连疏影自己都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真实。
转身,她直奔花园而去。
到了花园,疏影直接傻了眼。
哪有会移动的假山,昨夜的地方,半点血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