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上前,她最不屑的便是这些没有根的奴才,一个个卑躬屈膝的,还尽干坏事。在她的心里,宫里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都习惯了算计别人,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让她甚是不悦。
“少主不愿去,阁下请回。不送!”寻梅冷然直视。
她可是百花宫左使,若是冷了眉目,这眼神足以冰冻三尺。
顺子一惊,随即垮下脸,讨好般的望着犹豫的夏雨,“夏公子您看,您不去啊,奴才没法跟皇上交代。皇上那头——可想得紧呢!您跟皇上可是结拜的弟兄,这皇上——”
“不去就是不去,少废话。”寻梅握紧了手中的冷剑。
“寻梅。”夏雨上前一步,“我去。”
皇帝也不知为何,好端端的召见自己。赵朔不在府中,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想来有什么要事缠身。她若是跟皇帝现在翻脸,未免——何况就像顺子说的,到底是拜把子的兄弟,纵然皇帝对睿王府有所图,想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自己吧?
只要赵老九的手里有权,皇帝应该不会——大不了拿自己做筹码。
可她也不至于傻的,会被别人拿在手里当筹码。
打从谢环远嫁这一出戏开始,夏雨对宫里的人,好感全无。不管是懦弱的皇帝,强势的太后,还是聪慧优雅的公主,她都不愿意再招惹。
尤其是薄瑶太后看她的那种眼神,就跟淬了毒一般,让她有种莫名的心慌。
她活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
她是真的,真的有点怕太后。
眼见着夏雨上了马车,寻梅冷然,“少主,让阿奴跟着吧!”阿奴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虽然是罪奴,可谁人不知她是跟在夏雨身边的,所以出入宫廷还算方便。
夏雨点头,阿奴随行。
洛花见着马车扬长而去,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好端端的怎么就召入宫了呢?皇上真的只是想见一见公子吗?可我看你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公子会有危险?”
“你回府,若是王爷回来立刻告诉他,说是少主应召入宫。我去找百花宫的人,希望尽快找到睿王爷。”这事,还得赵朔来解决。
倒不是寻梅杞人忧天,而是现在的时局她看的清楚。
百花宫的暗哨不少,这京城里的一举一动,她都让人悄然盯着。明里暗里,都有人把矛头瞄准了夏雨。无论她是百花宫少主还是睿王府内侍,都是极为有利的筹码。
所以不管夏雨落在谁的手里,都是一种极为危险的存在。
大夏使团没走出大燕境内之前,夏雨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这可不是个人恩怨,也不是危言耸听,弄不好可就会变成一国之灾。
见寻梅消失在人群里,洛花急忙往睿王府跑去,她要回去等睿王爷回来,若是公子出了事,她觉得自己也不想活了。
可刚刚进后门,却听得不远处竟传来别人窃窃私语之声,洛花心下一怔,一溜烟的窜到一旁的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说话声越来越近,好像是——叶尔瑜和杏儿。
叶尔瑜冷笑,“这一次,我一定要一次性解决她。”
杏儿笑着附和,“小姐放心,如今使团走了,咱再也没有顾虑。今日正好王爷不在府中,真是天赐良机。”
说着,二人快速出了门。
叶尔瑜怎么从后门出去?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什么解决她?
洛花的眉睫陡然扬起,该死该死!不会说的是公子吧?
思及此处,洛花慌忙探出脑袋,却只看见二人上了马车。把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追上去再说。叶尔瑜惯来与夏雨不对付,如今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洛花一急,便将寻梅嘱咐她待在府中等赵朔的事情,抛诸脑后,撒腿急追马车而去。
人家马匹是四条腿的,她是两条腿追的。
好在乡野人家的姑娘,习惯了脚底下的奔跑,虽然赶不上,可也能远远的跟着,不至于落单。马车驱得也不快,沿着凹凸不平的林间小道,平缓的往前驶去。
离城越来越远,洛花有些后悔。
一个人跟那么远,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但一想到二人那鬼鬼祟祟的模样,以及叶尔瑜咬牙切齿的话语,洛花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夏雨做点什么。夏雨对她那么好,从未嫌弃过她的身份,甚至于不许她自称奴婢,这样的好人上哪儿找?就算为她死了,也只是把命还给她,没什么打紧的。
这样想着,洛花觉得自己又有了气力。
终于,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她脚一软,直接靠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却是捂紧了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太大的喘息声。
稍稍探出脑袋往外看,她看见叶尔瑜主仆二人,下了马车朝着林中的那小茅屋去了。推开篱笆院,直接走进了屋子里去。
这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间茅屋呢?
叶尔瑜不是大家闺秀吗?怎么会来这里?
洛花心里有着十万个为什么,却都找不到答案。答案,就在那个茅屋里。深吸一口气,她环顾四周,发现有一条小路能绕到茅屋的后面,只不过——这里阴森森的,洛花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不管了,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也容不得她退缩。
想了想,洛花悄悄的绕过那条小道,到了茅屋的后头。她极力的压制自己的脚步声,静静的靠近窗户,想听一听里头的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