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初起身抖抖衣裙,略难为情地道:“漪初失礼了。”
长孙焘没有说话,目光放在大胡子小二的身上。
虞清欢望着白漪初捏得咯吱响的手,不停地作揖道谢:“这位大姐,你真是好心肠,这个时候不是想着怪罪小的,而是想着维护体面,小的从未见过你这么好说话的人。”
说着,虞清欢看了长孙焘一眼,继续道:“这位公子是大姐的相好吧?真是俊俏,与大姐您郎才女貌正般配。”
白漪初紧紧攥住的手微微松了松,脸上泛起红晕。
虞清欢接着道:“不过既是你的相好,你为何要赔礼说自己失礼了?难不成是你单方面爱慕这位公子,想在这位公子面前留下良好的印象,所以才忍住怒意,装作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哟,仔细看了看,这公子的年岁应该不小了,只怕家中已经有了夫人了吧?大姐你相貌堂堂,怎会看上这种有妇之夫,听小人一句劝,别去做小的和别人抢丈夫,踏踏实实找个靠得住的人嫁……”
“住嘴!”白漪初的脸,终于有了裂痕。
虞清欢连忙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战战兢兢地道:“大姐你别火啊,这茶馆那么多人,你要注意你的形象啊!大姐,大姐……你别走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小的还要继续给你赔罪呢!哎!大姐!大……”
虞清欢成功地把白漪初气走了。
虞清欢一把扔下搭在肩膀上的棉布,噘着嘴问长孙焘:“野花香么?”
长孙焘笑吟吟地看着她:“尚可,尚可。”
“伪君子!”虞清欢抱着手,气呼呼地道,“嘴巴上说不要,一双脚却很诚实,这才分开几天啊,就屁颠屁颠地跑来找人家。”
长孙焘伸出手指都刮了刮虞清欢的下巴,轻笑出声:“王妃,方才那个动作你再做一下,就是嘟嘴那个,本王觉得甚是可爱。”
“你!”虞清欢气得拍桌而起,“你方才也是这般嬉皮笑脸的么?”
“王妃,你这是在吃醋么?”长孙焘认真的凝着她,唇角带笑。
虞清欢不自然地挪开目光:“我在吃辣椒,我俩的感情还没好好展,你就给我找麻烦!”
长孙焘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轻轻地推到虞清欢面前,道:“这是你那日在宫中丢失的鱼肠,它虽然流落民间,但本王总算为你找到了,以后你要用她,好好地保护自己。”
虞清欢气呼呼的表情一怔,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她捡起鱼肠剑,拔出来看一下。
那冷冽的黑色,微微映照着她的脸,虽然没有映出她的眼,但她知道,她的眼眶一定是红的。
“淇王,”虞清欢放下匕,起身扑进长孙焘怀里,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襟,脸不停地蹭着他的胸膛,笑吟吟地道,“我最喜欢你了!”
“舅舅,你们在干什么呢?!”长孙焘伸手拍了拍虞清欢的脑袋,正想说什么,珍璃郡主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个粉裳少女便俏生生地站在二人面前,震惊地看着二人。
“珍璃,你怎么在这?”长孙焘问她。
虞清欢从长孙焘的怀里爬出来,对她眨了眨眼睛。
“小舅母……你们……”珍璃郡主瞠目结舌地指着她们,最后捏紧拳头,“这个妖女!竟然利用我!”
虞清欢的眉头轻轻蹙起:“怎么了?”
珍璃郡主气道:“方才我进来喝茶时,遇到了定北侯家的白漪初,她哭着走出去,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有个小二无法无天,卑鄙下流,我这个人心善,哪里舍得看到美人落泪,便忍不住要为她出口气,谁知她竟利用我,虽然小舅母你长了胡子,但我都能看出来你的身份,我就不信她这妖女看不出来!胆敢利用我,这梁子是结下了!”
说着,珍璃郡主打开窗户,朝着楼下的马车挥手喊道:“白漪初小姐,对你动手动脚的小二已经被本郡主制服了,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随便摸你了啊!”
喊完,她“砰”地关上了窗户。
虞清欢忍俊不禁:“你这招歹毒了些。”
珍璃郡主拍拍手掌:“她不是说有小二欺负她么,是她自己说的,本郡主又没有虚构!”
珍璃郡主平日没心没肺,看起来傻乎乎的,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的聪明人,不过大家都会因为长公主的强势和护短而忽略了她的真实性情,想必白漪初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想利用她来整治自己,但白漪初在利用珍璃郡主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珍璃郡主喊的这一句,全茶楼的人都听到了,只怕京城要传上好一阵子。
虞清欢捏了捏她的脸:“你这鬼精灵,今日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了?没人陪在身边么?”
珍璃郡主神秘兮兮地抽出一把刀,一边比划一边道:“听说武状元很喜欢到这里来喝茶,我是来找他寻仇的。”
“寻仇?”虞清欢望了长孙焘一眼,问她,“寻什么仇?”
珍璃郡主凶狠地道:“那个狗东西,竟然在朝堂上参了我母亲一本,说我们长公主府挥霍无度,气得母亲饭都吃不下,这关他什么事,我们挥霍的又不是他的祖产,所以我今天偷溜出来,就是要让他血溅当场,付出代价!”
长孙焘轻轻咳了一声:“珍璃你别闹,就凭你还没靠近武状元,只怕已经提前血溅当场了。”
珍璃郡主一刀砍在桌上:“那也不让他好过!”
说完,珍璃郡提着那把小刀,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挨个雅间的搜,整个茶馆都搜完了,也没见到卫殊。
长孙焘走过去拎住珍璃郡主的领子,把珍璃郡主小鸡似的拎出了茶馆。
珍璃郡主张牙舞爪,激烈地反抗着,长孙焘低喝道:“你再闹本王就告诉你父亲。”
珍璃郡主瞬间就怂了,任由长孙焘拎着向长公主府的方向走去,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把小小的刀,还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着凛凛寒光。
虞清欢捏着小胡子跟在后面,匕沉甸甸的,握着十分趁手。
长孙焘为何会来见白漪初?虞清欢十分不解,难道是来取匕的么?如果是那样的话,匕怎会在白漪初手里呢?
正想得入神,街头一阵喧闹声,有一队人打马招摇过市,他们身穿紫衣镶黑边的衣袍,为的男子则是一袭玄衣,上半张脸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楚容貌,但光看通身的气度,必不是凡品。
然而正因为如此,反而让众人对他的长相愈好奇。
“狗东西!”珍璃郡主挣开长孙焘的钳制,提着剑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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