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真快风了,双眼中翻涌着令人窒息的狂暴和愤怒,眼尾发红,像是积攒了太久的情绪,都憋在这会了,一旦牵扯到跟陆野有关的事情,她就无法淡定,情绪非常激动!
阮乔叹了口气,说:“是,多年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败给我。”
空气中,她的视线和他的汇聚,陆野在阮乔拼了命吸引江棠视线的时候,准确找到了机会,趁江棠不备,立刻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握住了瞄准时机行动,抓住了她高高举起来的手,直接从她手里夺下了那把枪,等江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黑色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陆野一条腿跪在地上,一条腿屈着,眼神冷峻。
江棠彻底懵了,她还想挣扎,可是看着那黑窟窿的枪口,彻底顿住了,心灰意冷。
“陆野……”她喊他的名字,声声眷恋,“陆野,你别开枪,好不好?”她一边喊一边哭,明白了阮乔的用意,怪不得,怪不得呢,她还是情敌了,小看阮乔了,居然被她得逞了?
她自嘲笑笑,说:“陆野,我不想死,你放了我吧,好不好?”
陆野无动于衷,表情冷漠,盯着她看,说:“放过你?做梦么?”
“陆野……”
她开始哭,眼泪一直往下掉,看起来像是伤心欲绝了。
阮乔在车里,没有松口气,因为她身上还绑着炸药。
现在还有十来分钟。
她不知道怎么办……
而陆野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拨通了电话,他报了警,联系警察赶来这边,至于江棠,还是得交给警察处理,他不能动手。
江棠听到他打电话报警,脸色唰地就白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这样,铁面无私,不讲人情,可是我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见过你抓那么多罪犯,我也成为了其中一个,真是可悲。”
“不用怪别人,你犯了罪,这就是你的下场。”陆野的声音没有起伏,冰冷刺骨。
“是,我是犯了罪,这点我承认。”江棠又笑了下,“不过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你不如去看看她,看看她怎么样了,我好像记得刚才给她挂了个炸弹,时间似乎快到了。”
说着,就仰头大笑起来,她拼命的笑,像是疯子一样。
陆野意识到不好,赶紧到阮乔身边,走近了一看才看到她身上绑着的炸弹,闪着的倒计时只剩下八分钟时间,阮乔忍不住说:“你快走,别管我了,我没事的。”
陆野太阳穴青筋暴起,手极力绷着,他不敢相信这一幕,豆大的汗从他发间滴落,他的手指肉眼可见的颤抖,他努力绷着,可还是泄露了情绪。
阮乔又笑了笑:“你快走,别管我,真没事,我早就接受了,你不要太难过,不要有负担,还有时间,你快吧。”
她没怕也没哭,很正常跟他告别,催催他离开。
可是啊,她怎么都看不够眼前的人,她很贪婪,想多看一会儿,怕再没机会了。
她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在记,不想哭,也不要哭。
“阮乔……”他从牙缝中挤出来叫她的名字,“阮乔,不怕……不怕……”
“嗯,我知道,我没怕,真没怕。”她还能接他的话茬,“以后家里还有小满乐就辛苦你照顾了,也没什么特别要交代的,你快走吧,别逗留,别回头。”
等会怕炸成肉酱,那画面太难看了。
她想好好的,给他最后的印象是好好的。
分别的最后一刻前,她发现自己也是贪心的,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都看不够的,是她深爱挚爱的人,是她丈夫,可是她似乎带给他的永远都是麻烦。
陆野手都是抖的,他在看这几条线,要怎么处理才能帮助她,她才能活下来。
没有防护装置,没有工具,什么都没有。
他不是不懂,以前也不是没拆过,以前是赌命,他自己没关系,远在墉城的家里人也看不到他的工作,更看不到他生死一瞬间,他不担心,可这会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这是阮乔,是他爱的人,是他的生和命,他手都在抖,怕阮乔看到,他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低声安慰她:“没事,我不走,这个我会拆,相信我。”
阮乔咧嘴笑,眉眼温和,她手被绑着,想摸摸他也不能了,她就只是笑,都笑出眼泪来了,说:“可是……”
“没什么可是,别怕,我看下,等着。”
时间仿佛有了声音,嘀嗒嘀嗒的,一分一秒过去,像是进入了倒计时。
她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他的,很紧张,也很害怕,她浑身颤抖,是因为害怕,更是担心,她不是怕死,是怕连累他。
都到什么时候了,她心里还是只有他。
陆野不也一样。
他打开车门,弯腰钻了进去,小心翼翼贴了贴她的脸,摸了下,又吻了吻她的唇,她的唇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他贴着她的唇,轻声说:“没事,还有时间,你不要动,都交给我。”
“陆野,不要……”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她说:“不要,你走吧,好不好?”
“没事,不是没拆过,你不信我么?”
“……”她不敢说话了,脸色苍白,眼睛都是血丝,浑身狼狈,但是她此刻也顾不上了,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陆野是不会走的,更不会丢下她,他弯腰开始检查这个装置,他很冷静,越是危急时候,他越要冷静对待,这样才能做出判断,每一次判断都不能有失误,要不然不止他会死,阮乔也是一样。
阮乔不敢打扰他,她喘气都不敢用力,她也不敢让他走了,他决定的事别人是劝不了的。
江棠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的枪被陆野抢走了,她就这一把,搞到一把也不容易,现在陆野顾不上她,她看时间差不多直接就跑了。
头也没回。
江棠身上也受了点擦伤,她这会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时间还剩下三分钟,陆野咬着牙根,舔了下上牙膛,说:“阮乔,你记得我们俩结婚那会么?”
“嗯,记得……”
“说起来我都有点记不清了。”他说着,视线却一直盯着装置看。